二人出了竹林,眼前四时轮替,忽而风雪呼啸,忽而夏日炎炎。越发往前,越可听闻尖锐的呼啸之声,如亡魂归去时的那样短促而凄恻。临衍在前头走着,朝华跟在后头,两人本以为越走越可接近结界的中心,不料再往前,前头却还有一间古朴的别院。
时值初秋,天幕尤其高,就连晴日都透着寒。此乃前朝帝京独有的秋色,朝华一愣,脸一黑,拖着临衍就往别处绕开。谁料越是绕,那雪白的墙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便越是如迷障一般地将二人团团围住,临衍松开她的牵制,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大仇得报的戏谑,笑道:“你既将我的记忆看了个透,我看看你的又有何要紧?”一边说,他一边穿过了白墙上的一个拱门。
朝华提着裙摆,一脸无奈,想,此一个四方石碎片,其灵力竟如此惊人,自己千年老妖都能被它探出底,当真要不得,要不得。“……你若是想知道我的过去,我告诉你就是了,何必一定要……?”她一番苦口婆心还没劝完,临衍已然绕过了影壁。
这一绕,却令其进退维谷,一时两难。
幻境中那女子是“朝华”没错,她身着前朝明艳衣衫,鬓间簪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胸前露出一片雪一样的肤色,此都好说。那男子亦着前朝衣饰,长衫笔挺,赭石色衣衫上以细密金线绣着一只鹤,此鹤清绝出尘,而他剑眉星目,气质温雅,薄唇,鼻子笔挺,鬓角有些许白,眼角亦不年轻,然一张脸长得甚是儒雅出尘,此也都好说。
院中一棵树,树下一方石桌。然他扯着距其咫尺之距的朝华,扣着她的后脑就是一阵深吻,此就十分令人尴尬了。
临衍不知该脸红,或是该嘲她两句“风姿甚好”。又或者什么都说不出,什么都做不来,他说不清此事自己是何滋味,既非醋意,也不是纯然的调侃,千言万语,尽只化作了一句微妙。临衍微妙地侧过脸,微妙地看着朝华,微妙地咳了一声,想了半天,道:“前辈,甚是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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