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代斯玛先生心绪稍稍平静一些。她答话的声调平平板板、不紧不慢。
昂代斯玛先生心里明白,反正是有什么事正在发生——他把他们等一会儿要见面这件事说成是一个事件。这个事件就在当前这一段空白时间过程中深深扎下根去,无论如何,势必如此,这一段时间总是要过去的,这一过程也是不可避免的,昂代斯玛先生感到惊讶也罢,这惊讶也是要过去的,毕竟要过去,它也会变得衰老。这一点,昂代斯玛先生是从以下的事实意识到的:柳条椅在他身下格格作响,高一阵低一阵,时断时续,接着这响声在他身下很快就听不到了,听到的只有那有节奏的、令人安心的困难呼吸声。
这时,又发生了一件事,让他感到迷惑不解,后来又让他惊慌害怕。那女人脚上一只鞋掉到地上,从她抬起的一只脚上掉下来的。这脚裸露在外,衬着太阳晒成棕色的大腿,显得又白又小。女人一直就像这样坐在山毛榉宽广的阴影的外面,换句话说,树影还没有罩到她的身上,所以她那只脚比在阴影下更显得赤裸裸、更加毫无遮掩。更加触目的是她那异常的态度:脚上的鞋脱落下来她一点没有感觉到,毫不为之所动。脚因此赤裸裸地伸在那儿,完全被遗忘了。
现在和刚才完全不同,昂代斯玛先生觉得有必要,急于要干预一下,他觉得有必要告诉那个女人一下。他想起来了。一个小女孩刚才来过又走了。回忆起小女孩的事会不会在他们两人之间因此而成为使他们分开的原因?对于这个小女孩,难道还会有人因她而不能一致?
“您离开村上出来的时候,女孩已经回去了吧?”昂代斯玛先生和蔼地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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