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将军又来到图尔巴科,仍旧住在那幢阴凉的房子里,有大的月形拱,落地窗朝着碎石铺就的广场,在隐修院式的院子里他曾见过新格拉纳达的大主教兼总督堂安东尼奥·卡巴列罗–冈戈拉的幽灵,据说月光之夜他在甜橙树下散步,试图减轻他的累累过错和沉重的孽债。同海岸燠热潮湿的气候相反,图尔巴科凉爽宜人,因为它海拔较高,附近小河岸边有许多根须虬结的巨大的月桂树,士兵们就躺在树荫下午睡。
两夜前,他们总算到了沿河航行的终点新峡,由于事先订好的住处和骡子没有准备就绪,只得凑合睡在堆大米口袋和生皮的发臭的篷子里。到达图尔巴科时,将军浑身湿透而且酸痛,困得要命,但又睡不着。
行李还没有卸完,将军到达的消息已经传到仅六里路外的卡塔赫纳,省行政长官和军事司令马里亚诺·蒙蒂利亚将军做了安排,第二天组织群众欢迎。可是将军没有兴致。他对冒雨在公路上等候的人像老朋友那样热情地招呼,但坦率地请求他们让他独自安静一会儿。
事实上,尽管他竭力掩饰,他的身体情况比情绪更坏,侍从们也注意到他一天不如一天。他疲惫不堪。皮肤从青灰变成了带死气的黄色。他老是发烧,头痛一刻不停。神甫要去请医生,将军反对说:“如果我把医生们当一回事,我早就入土了。”他本想第二天前去卡塔赫纳,可是早晨听说港口没有去欧洲的船只,刚到的邮件中也没有他的护照,于是决定停留三天休息休息。军官们很高兴,不仅为他的健康着想,还因为私下传来的有关委内瑞拉局势的消息对他的情绪也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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