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又响起了,拘谨而又紧急;医生正在下楼梯,手电筒的光线照在身前,照在带褐黄斑迹的楼梯井,照到榫槽接合式木屋带褐黄斑迹的下层小厅。这是海滩边的一处小屋子,算是有两层,夜里用油灯照明——或许只有一盏油灯,是他的妻子在晚餐后提上楼来的。医生此刻穿的不是睡袍而是衬衫式睡衣,同样,他抽烟袋而不抽雪茄,尽管他没学会用烟袋,也知道这辈子不会喜欢上烟袋;而雪茄呢,他只偶尔抽抽,那是星期天他的病人送给他的;一周抽三支雪茄,他想他自己是有能力购买的。他拥有这一处小屋,旁边还有一间,并在四英里开外的村庄里另有一幢住宅,那儿使用电灯,墙壁是粉刷过的。他今年四十八岁了,不穿睡袍不抽雪茄,因为他父亲在他十六岁、十八岁和二十岁时都告诉过他(而且他也相信),睡袍和雪茄是少爷小姐享用的。
这时已过午夜,才过不久。他能判断得出来,尽管门窗紧闭,隔断了风,尝不着、闻不到、感觉不出海风的气味;因为他是在这儿出生的——不是在海边的这间屋子,而是在镇上的那幢住宅,他这辈子一直居住在那儿,包括在新奥尔良上州立大学医学院的四年和当实习医生的两年(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就已经长得很壮实,一双大手却如女人一般柔和,他完全不该选择当医生;在大都市待了六年左右,却还带着乡下人闭塞的惊异目光看他的同学和同事:那些瘦削的年轻人穿着粗布工作服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在他看来——他们那一张张毫无表情的见习护士的脸庞显得粗鲁傲慢,仿佛荣获了鲜花奖章似的),他对这样的日子感到厌倦,于是毕业的时候,尽管成绩在班上不高也不低,属于中等偏下,他还是回到了家乡,就在同一年与父亲为他挑选的媳妇结了婚;四年之内,成了父亲建造的房屋的主人,继承了父亲开创的行业,原封不动,不增不减;婚后十年,没有小孩,他和妻子整个夏天都住在这处海滩小屋,兼管旁边的小屋——他出租给夏天来的旅游者或者渔民,甚至租给来海滩野餐聚会的人。他们从未度过蜜月,在举行婚礼的当天晚上,他同妻子去了一趟新奥尔良,在那儿的旅馆房间住了两天。如今已结婚二十三年了,一直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是没有子女。
Loading...
未加载完,尝试【刷新】or【关闭小说模式】or【关闭广告屏蔽】。
尝试更换【Firefox浏览器】or【Chrome谷歌浏览器】打开多多收藏!
移动流量偶尔打不开,可以切换电信、联通、Wifi。
收藏网址:www.dd123.cc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