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像那个矮胖犯人做证时说的,高个子犯人浮上水面的时候,手里仍然抓住一截可以算是桨的短木头。他紧紧地抓在手里,倒不是本能地想着回到船里还有用得着它的时候,因为有阵子他相信再也逮不着小船或者抓到任何可以支撑自己的东西了,而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要把桨扔掉。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事前他没有警觉到,只是开始感到急流有一股拽走他的拉力,看见小船开始在旋转,他的同伴瞬间消失在上方,像是《以赛亚书》里说的从泛滥的河道“飞升”那样。这时他已掉进水里,拼命抵制他还抓在手里的那支桨要把他拖走的力量;每次他挣出水面去抓那旋转的小船,却见它一会儿在十英尺开外,一会儿又升到他头的上方像要劈头砸来;最后他终于抓住船尾,他的身躯拖在船后仿佛成了小船的舵板。于是,人和船,还有像根小旗杆竖在两者之间的木桨,一齐从矮犯人的视线里消失了(矮犯人虽然也处于竖立的方位,同样迅速地从高个子犯人眼前逝去),好像一个舞台场面霎时间全然销声匿迹,令人无法相信。
现在,他冲到了一片泽地,一处沼湖的狭窄地带,大概自远古地壳崩裂而产生了这块地方以来,今天才有水流过。可是此刻,大水在滔滔涌去;他从船尾所在的波谷里似乎看见树木和天空以令人晕眩的速度一晃而过,而树木和天空俯视他夹在浊黄寒冷的波涛之间,惊骇仓皇。然而,周围这一切却是稳固在什么东西上;他想到了这点,在绝望而又愤怒的瞬间记起了坚固的大地,经过祖祖辈辈劳动汗水的浇灌,早已牢实可靠,坚不可摧,此刻就在他脚下什么地方,只是他的脚够不着而已;就在这时,船尾又一次猛不防撞上他鼻梁,震得他头晕目眩。当初令他握住木桨的本能,现在却让他把桨扔进船里,双手一齐抓住船舷;正好这时候船一下子旋动,船身便绕开急流而行了。现在,两只手都空闲下来,他费力地挣扎到船尾,面朝下地俯伏其上,气喘吁吁,脸上淌着血和水;这不是由于精疲力竭的缘故,而是惊恐之余愤懑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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