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乘客 地面上的事不要问我。地铁外的事也不要问我。我基本上就是个生活在地铁里的人,每天上下班加起来要在车上耗五个小时。如果上班时间有出门的业务,最多一天我在地铁里待了十一个小时。坐久了想吐,恶心。想把跟地铁有关的记忆都呕出来。每天和陌生人面对面挤在一起,工作两年我觉得我就把这辈子要看的脸全看完了。没错,两年之后还得继续看。那就提前为下辈子、下下辈子看吧。我的梦里经常穿过一列列地铁,尤其是二号线和十号线,这两条环线地铁喜欢周而复始地跑,总也停不下来。跑着跑着整趟车就剩下我一个人,司机没了,乘客也没了,地铁有了自己的意志和不竭的动力,它要在这座城市底下开到地老天荒。我梦见我在地铁不停地奔跑中恐惧、叫喊、痛哭流涕,然后开始衰老。地铁跑一圈我的头发就白一把,皱纹就多几条,腰就弯一寸,无限地老下去,一直老到不能再老还得继续老,因为地铁不停下来。为了抵抗恐惧和打发时间,我就回忆我看过的脸,一张张地回忆,让它们通过想象依次回到车厢里,最后挤挤挨挨填满了整列地铁。我才知道我见过那么多人的脸。在梦里我不敢闭眼,闭了眼再睁开,那些脸就全没了,又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从头开始老起。您刚才不是说到命运吗?我曾想象过我会经历无数种生活,每一种都比现在更动人更美好,但事实是,我只有这一种生活。唯一的命运,就是在工作一天之后,在回家的地铁上,疲惫地抓着扶手,跟一个陌生人倾诉的这种命运。
——《城市启示录》
罗龙河找到一本书,像《圣经》一样厚。在满地的书籍和杂物中间很不起眼,黑不溜秋的硬封面。书打开着趴在地板上,书上压着一个玛雅人的面具。罗龙河先捡起面具,面具上雕刻的脸接近亚洲人,人头上有一堆动物,狮子、老虎、金钱豹、蛇、老鹰、蜥蜴。面具上还雕了一个库库尔坎金字塔。罗龙河由此判断,这个面具应该来自墨西哥的奇琴•伊察。罗龙河捡起书,还没来得及合上,书里掉出来一沓对折的纸,而那纸的颜色与书里纸页的颜色完全不同。那是一本陈旧的德文书,封面上的几个德语单词罗龙河不认识(他用手机拍下来,向外语系的同学请教,下午同学才回复他:生死书)。罗龙河托住《生死书》的硬封面打开,发现书的后半部是个洞,被刀子毛毛糙糙地挖空了。毫无疑问,那沓纸就是从书洞里掉出来的,大小也合适。他捡起那叠纸,打开,有十来页,写满了汉字。余松坡的笔迹,一打眼就知道。罗龙河甚至能把偶像的字模仿到八九不离十。第一面眉头上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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