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就亮了。但是,一扇窗户也没有打开,一扇门也没有推开一条缝儿;这是黎明,还不是苏醒。正如我们说过的,部队从街垒对面麻厂街的尽头撤走了;那里似乎向行人开放,畅通无阻,但是一片沉寂中隐藏着杀机。圣德尼街就像底比斯城的斯芬克司大道,静悄悄的,十字街头阒无一人,只见白晃晃的阳光。这种亮堂堂的无人街道,比什么都凄凉。
什么也看不见,却能听到动静。一种神秘的运动在远处进行,显然紧急时刻到了;又像昨晚那样撤回哨兵,这回全部撤回来了。
街垒比初次遭受攻击时更牢固。那五人走后,大家又把街垒加高了。
安灼拉采纳监视菜市场一带的前哨的意见,担心背后遭到袭击,做出了一个重大决策,让人将一直能通行的蒙德图尔小街堵死。为此又掀起长达几间屋子的铺路石块。这样一来,街垒的三个通口:前面的麻厂街、左侧的天鹅街和小丐帮街、右侧的蒙德图尔街,全部堵死,确实难以攻破了;不过既已封死,大家就得同归于尽。街垒三面临敌,却没有一条退路。“是堡垒,也是捕鼠笼。”库费拉克笑着说道。
安灼拉让人把三十多块石头堆在酒楼门旁。“是多揿起来的。”博须埃这么说。
要发动进攻的那个方向,现在一片死寂,安灼拉就吩咐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每人按定量分了一份酒。
一座准备迎击进攻的堡垒,比什么都新奇。就像看演出那样,每人选好自己的位置。有的斜靠着,有的用肘撑着,有的用肩偎着,有的甚至用石块垒了一个单座。碰到一处墙角碍事就避开,找见一处可防身的梯形壁就躲进去。左撇子就更难得了,可以拣别人觉得不顺手的地方。不少人安排好坐着战斗。大家要舒舒服服地杀敌,安安逸逸地死去。在1848年6月那场伤亡惨重的战争中,有个起义者射击特别可怕,他是把伏尔泰式的扶手椅搬上屋顶平台,坐在上面战斗,后来在密集射击中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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