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吉蒂:
我们用电过度,现在已超出了配给定额。结果是:厉行节约和断电。停电两周,这主意不错,不是吗?可谁知道呢,也许用不了这么久!四点或四点半后,就黑得不能看书了,于是我们就做各种有趣的活动来打发时间:猜谜,摸黑做体操,说法语或英语,做书评……一段时间过后,一切都烦了。昨天,我发现了一项新消遣:用一副清晰的双筒望远镜窥视邻居亮灯的房间。白天我们的窗帘不能拉开,甚至一小寸都不行,但晚上就不要紧了。
我从未想到邻居竟然这么有意思,至少我们的邻居是这样。我看到几个人在吃晚餐,有一家人在放家庭电影,对面的牙医正给一位担惊受怕的老太太看牙。
传说中和孩子们相处融洽、非常喜欢孩子的杜赛尔先生,结果却是个因循守旧的纪律执行官和难以忍受的礼仪说教者。因为我有幸(!)与这位先生分享我极其狭小的房间,而且因为我通常被认为是三个年轻人中举止最糟糕的一个,我能做的就是躲避相同的责骂训斥一再向我袭来,并装聋作哑。如果杜赛尔先生不这么爱搬弄是非,不选择妈妈作为他报告的对象,事情也没那么糟。我刚碰到杜赛尔先生从前面刮来的风,妈妈还会从我后面再刮一阵,要是这一天我还特别走运,五分钟后范丹太太再对我说长道短,那么这阵风就是从上而来!
真的,在一个爱吹毛求疵的家庭的关照下成为教养差的中心人物并不容易。晚上我躺在床上,思索我的众多毛病和夸大的缺点时,由于有这么多罪过要考虑,使我如此困惑,以至于时哭时笑,依情绪而定。然后怀着想成为不同于真实的或希望中的自己,或表现得不同于真实的或希望中的自己的奇怪想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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