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总是兴趣多变的,只要有一个小小的契机来触发,全部关注就会投入另一个领域。弘治十年剑拔弩张的边防时务使王守仁精研兵书,而仅仅一年之后,他又因为偶然读到朱熹的一句话而重返儒学的阵营。
当时王守仁处于一种彷徨的境地,诗歌文章毕竟不足以通至道,求师访友又很难遇到对自己真正有引领作用的人,研习兵法也没机会上阵临敌,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某日读朱熹上宋光宗的一封奏疏,读到“居敬持志,为读书之本;循序致精,为读书之法”,忽有所悟,想到从前读书虽然涉猎庞杂,却不曾循序渐进以至精纯,自然不会有多大的收获。
既然有所悔悟,改弦易辙便不是难事。王守仁认真遵循朱熹的教诲,循序读书,收获果然不同以往,只是“物理吾心终若判而为二”,意即认知主体(我)和认知客体(物)始终处在分离的状态,不能融汇,这令二十七岁的王守仁非常不能接受。
岛田虔次在他那部出版于1949年的成名作《中国近代思维的挫折》里有这样一番概述:“阳明的——或者不如说是把阳明作为其自觉的焦点的当代精神的——最大烦闷,就在于总觉得物理和吾心好像始终被判而为二。理和心的一致,如果换句话说,就是在所有根源性的、原理性的、规范性的事物中,让主观参与,使主观与之一致。不!更主要的是主观方面吞并了那个根源性的、原理性的、规范性的事物,这才是当代精神所担负的最大课题。”
王守仁时代的“当代精神”究竟有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最大烦闷”,这其实很难讲;具体到王守仁自己,这种“最大烦闷”究竟从何而来,现代人实在很难理解。何止现代人,任何有常识的古人也难理解。譬如我想搞清楚一只苹果是不是甜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咬它一口,那么在这个认知过程中,我是认知主体,我“要”去认识,苹果是认知客体,“被”我认识,这难道不是任何愚夫愚妇都能明白的道理吗?如果认知主体和认知客体并不“判而为二”,而是合二为一,我和苹果合二为一,这才会让人纠结吧?
Loading...
未加载完,尝试【刷新】or【关闭小说模式】or【关闭广告屏蔽】。
尝试更换【Firefox浏览器】or【Chrome谷歌浏览器】打开多多收藏!
移动流量偶尔打不开,可以切换电信、联通、Wifi。
收藏网址:www.dd123.cc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