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后最初的岁月里……集体性失忆成了欧洲人的庇护所”[汉斯-马格努斯·恩岑斯贝格(Hans-Magnus Enzensberger)]。这种遗忘和从头开始的想法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希特勒战败仅仅两年后即开始了冷战,三年后爆发了朝鲜战争,朝鲜战争结束后不久,西欧的经济奇迹拉开了帷幕。人们没有时间,当然也没有动力去反省战争和沦陷的真实经历——也就是说,没有时间悲伤。1945年欧洲各地一触即发的革命性内战被扼杀了,它们的源头被埋在集体性的沾沾自喜中:“我们”赢得了战争,“我们”开展了抵抗,“我们”将建设一个更美好的新欧洲。
如果不是西欧人快速把战争抛在脑后,许多战后欧洲国家的重建将艰难得多,更别提任何欧洲共同体了。但这样做的后果是,“欧洲”在回归的记忆面前极为脆弱——过去不仅是理解之源,也是现实的负担。欧内斯特·勒南(Ernest Renan)一针见血地指出:“遗忘或者说历史错误是民族史的关键要素,因此对于民族而言,历史研究的进步经常是个威胁。”
但威胁到战后轻易取得的稳定局面的不是历史研究,而是历史本身。当然,历史研究也在其中发挥了作用,比如对维希法国的调查[特别著名和有代表性的是哥伦比亚的外国史学者罗伯特·帕克斯顿(Robert Paxton)发表的成果];在联邦德国,由史学家等参加的“历史辩论”(Historikerstreit)探讨了纳粹的整个兴亡过程(特别是对犹太人的灭绝)是否具有唯一性;在库尔特·瓦尔德海姆(Kurt Waldheim)承认自己加入过纳粹组织并对战时军旅生涯“记忆有误”后,奥地利史学界再度活跃起来;意大利也开始尝试性地质疑反法西斯神话,特别是克劳迪奥·帕沃内(Claudio Pavone)关于1943—1945年意大利内战的作品——这些成果共同描绘了一幅1945年欧洲更加复杂的图景,使其沉重的遗产得以呈现。不过,真正让情况发生彻底改变的(也可以说为战后时代最终画上句号)是1989年的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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