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窝棚。
明子点亮了蜡烛,于是三条人影被扯得很长。微风摇曳烛光,人影虚幻地晃动着。
三和尚一把扯下假发,将自己放倒在床上。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内心被什么痛苦咬噬着。
黑罐不知道此刻能不能拉胡琴,望着胡琴发愣。
明子白天等活时,跟河南小木匠借了一本只剩下一半的武侠小说,挨着烛光没头没尾地看起来,翻书的影子投在棚子上,很奇怪。
三和尚直挺挺地躺着,那样子让人发毛。
“你们都是哑巴呀?”三和尚侧过身去,无缘无故地发起脾气。
黑罐挪了挪屁股,依然还是哑巴。
明子不理三和尚,仍去看他的书。那书正写到险处。可是他搞不太明白:那两个剑客没带剑,凭什么杀了对方?两剑客的对话,也让他似懂非懂。一个问另一个:“你何不带剑?”答:“剑在我心中。”那个问话的不禁大声笑起来:“你今必死于我手。”“何以见得?”“因我心中无剑。”
“黑罐,”三和尚从床上爬起来,“今天我来一段。”
黑罐很高兴,拿起胡琴来就调弦:“唱什么调?”
三和尚说:“悲调,大悲调。”
他们那一带人,都爱吼淮剧。淮剧分下河调、快活调等。其中悲调一唱起来,很是悲切,悲调中的大悲调更是悲痛万分。那地方上的人最爱听的就是悲调。那唱腔似乎脱胎于哭泣。其情感,其格调,与他们的心情好像很贴切。它能淋漓尽致地将他们心中那种绵延不断的伤感和愤恨表露出来。那平原上的有线喇叭,一得空就播放淮剧团的悲调,偌大一片土地,似乎毫无理由地常常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
三和尚唱淮剧很拿手,悲调尤其唱得地道。三和尚过去参加过农村文艺宣传队,曾经用这悲哀的长调,把台下许多人唱出泪花,唱出啜泣声来。三和尚至今还记得台上台下哭成一片的动人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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