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那位于萨勒河畔的故乡小城而言,按照外国人的理解,它就是处在哈勒南边一点、偏向图林根一带的位置。我几乎想说的是,它曾经位于过那里——因为,由于长期远离它,它已经在我的心目中成为过去。可是,它的钟楼依然耸立在原先的位置,而我可能还不知道,迄今为止,空战的恶劣后果可能多多少少已让它的建筑图景蒙受损失,而仅就它的历史魅力而言,这又是极其令人遗憾的。我是带着某种坦然加进这些话语,因为,我和我们的,当然也包括损失惨重、被迫流离失所的一部分不在少数的居民,我和他们怀有这样的同感:我们得到的只不过是我们活该得到的,我们就应该受到比我们所犯下的罪过还要可怕的惩罚,这也许正好应验了我们常说的那句老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扇风者必遭风暴。
哈勒,亨德尔的城市,还有莱比锡,托马斯音乐学校教师巴赫的城市,魏玛抑或德绍和马格德堡,都离得不远;然而,凯泽斯阿舍恩作为一个拥有二万七千居民的铁路枢纽,完全能够自给自足,像德国的每一座城市那样,它也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文化中心,具有历史赋予的独特尊严。它以各种各样的工业为生,如机器、皮革、纺织、零配件、化学药品和磨坊。它拥有一座文化历史博物馆,里面不仅设有一间酷刑刑具展示厅,而且还另外辟有一个十分珍贵的图书馆,图书馆的藏书多达二万五千卷,外加五千份手稿,其中就包括两个押头韵的符咒,一些学者认为,它们的历史甚至比梅泽堡符咒还要古老,而且从它们的内容来看,也是无伤大雅的,两个符咒全都致力于那么一点点求雨的法术,仅此而已,所用的语言则为富尔达方言。——这座城市十世纪的时候,而后又从十二世纪初到十四世纪,曾经是主教管区。在它现在的王宫教堂里,人们可以看到皇帝奥托三世的墓碑。他是阿德尔海德的儿子,特奥法诺的夫君,他自封为罗马和萨克森皇帝,但这并不是由于他一心想做萨克森人使然,而是如西庇阿拥有一个“阿非利加”的别名那样,也就是因为他打败了萨克森人。他后来被人赶出心爱的罗马,并于1002年含恨离世。他的遗体被运回德国,葬在凯泽斯阿舍恩的大教堂里——这和他的趣味截然相反,因为他是德意志自我厌恶的典范,他一生都在为他的德意志性感到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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