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又恢复为警卫室;哨兵像昨晚一样都增加为双岗;两个卫兵在土牢的紧闭的门前守卫。
将近午夜时,一个人手里拿着风灯,穿过大厅,让卫兵们认出他来,然后命令打开牢门。
这个人是西穆尔登。
他走进土牢,门在他身后半开着。
土牢里面黑暗而且静寂。西穆尔登在黑暗中走前一步,把灯放在地上,停了下来。在黑暗中可以听见一个熟睡的人的均匀的呼吸声。西穆尔登沉思地倾听着这个安宁的声音。
郭文躺在土牢深处的一堆干草上。所听见的声音就是他的呼吸声。他在深深地熟睡。
西穆尔登向前走去,尽力不弄出一点声音来,他走近以后,开始凝视着郭文;一个注视自己的婴儿睡觉的母亲,也不会有比他的眼光更慈祥、更无法形容。这种眼光也许是西穆尔登的意志所不能控制的;西穆尔登像孩子们有时的做法那样,把两只拳头按在眼睛上,待在那里好一会没有动。然后他跪下来,轻轻地拿起郭文的手,把自己的嘴唇凑上去。
郭文动了一动。他张开眼睛,带着突然惊醒的蒙眬的诧异。灯光微弱地照亮土牢内部。他认出了西穆尔登。
“啊,”他说,“是你,我的老师。”
他又加上一句:
“我梦见死神吻我的手。”
西穆尔登震动了一下,就像有时我们突然被一大股思潮袭击时所感到的一样;有时这股思潮那么高涨,那么汹涌,仿佛要淹没了整个心灵。西穆尔登的深沉的心里没有什么涌出来。他只能够叫一声:“郭文!”
他们俩互相注视着;西穆尔登的眼里充满那种可以燃烧眼泪的火焰,郭文带着最甜蜜的微笑。
郭文撑起半个身子,说:
“我看见你脸上的伤痕,那是你代替我受到的刀伤。昨天在混战中你还为着我的缘故站在我的旁边。如果上帝当初没有把你放在我的摇篮边,我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呢?一定是在黑暗中。假使我有责任观念,那也是从你那里得来的。我生下来是被缚住的。偏见就是缚带,你替我解除了这些缚带,你使我能够在自由中生长,你把已经变成僵尸的东西恢复为一个孩子。你把一个良心放在很可能发育不健全的形体里。没有你,我长大了也很渺小。我靠了你才能生存。我只是一个贵族,你把我造成一个公民;我只是一个公民,你把我造成一个有才智的人;你使我作为一个人,能够适应人间的生活,作为一个灵魂,能够适应天上的生活。你给了我真理的钥匙,使我可以走进人间的现实世界,你也给了我光明的钥匙,使我可以走进天上的世界。啊,我的老师,我感谢你。是你创造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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