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宝这人,就这样,什么事来得快,去得也快。对谁都这样,对什么事都这样。你想想,槐根的事多大,离开断桥镇前的那个晚上她是什么样,可一见到老爷,她又换回去了。她这个人,面孔太多,要想找一副永久的面孔把她固定起来。就难了。她这样的人,大上海摸爬滚打出来的,总想着能让自己和世道靠近起来。世道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比它变得还利索?小金宝的亏在这上头可是吃大了。不过我倒是实实在在的觉得,她这人不坏。至少我现在来看是这样。有些人就这样,小时候看着他恨不得拉屎离他,三丈,可老了回忆起来,觉得他比大多数人真的还要好些。
百无聊赖的小金宝领着我来到了小岛南端。芦苇茂密而又修长,像小金宝胸中的风景,杂乱无章地摇曳。一条乱石小路蜿蜒在芦苇间,连着一座小码头。小金宝意外地发现岛南的水面不是浩渺的湖面,而是一条河,四五条马路那么宽。对岸山坡上的橘林一片葱郁,半熟的柑橘悬挂于碧绿之中,密密匝匝,有红有绿。小金宝说:“那是什么?”我告诉她说:“橘子。”
一条小船靠在小码头旁的水弯里头。小金宝对了小船望了好半天,突然说,“臭蛋,你会不会划船?”我猜出了小金宝的心思,点了点头。小金宝使了个眼神,两个人弯了腰,神神叨叨解开桩绳。我把竹篙子插到船头的底部,一发力,小木船就飘了出去。我手执竹篙,身体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稳稳当当落在了船头。
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芦苇丛中突然横出一条小舢板。划船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面色严峻,一身黑,左脸长了一只黄豆大小的紫色痦子,头上戴了一顶苇皮草篷。小伙子说:“回去。”小金宝紧张地问:“你是谁?”小伙子说:“你们回去!”小金宝呼地就站起来,木船一个晃动,小金宝的小姐尊严没能稳住,不得已重又蹲下身去,大声说:“知道我是谁?”紫痦子对她是谁不感兴趣,只是绷了脸说:“老爷说了,他不发话,谁也别想来,谁也别想走。”小金宝指了小岛大声说:“这是哪儿?你当这是坟墓!我又不是埋在这儿的尸首!”紫痦子绷了脸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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