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韩寿得了奇香,怀藏回寓,当然不使人知,暗地收贮。偏此香一着人身,经月不散。寿在相府当差,免不得与人晋接,大众与寿相遇,各觉得异香扑鼻,诧为奇事。当下从旁盘诘,寿满口抵赖,嗣经同僚留心侦察,亦未见有什么香囊,悬挂身上,于是彼此动疑,有几个多嘴多舌的人,互相议论,竟致传入贾充耳中。充私下忖度,莫非就是西域奇香,但此香除六宫外,唯自己得邀宠赍,略略分给妻女,视若奇珍,为什么得入寿手?且近日少女疾病,忽然痊愈,面目上饶有春色,比从前无病时候,且不相同,难道女儿竟生斗胆,与寿私通,所以把奇香相赠么?惟门闼森严,女儿又未尝出外,如何得与寿往来?左思右想,疑窦百出,遂就夜半时候,诈言有盗入室,传集家童,四处搜查。童仆等执烛四觅,并无盗踪,只东北墙上,留有足迹,仿佛狐狸行处,因即报达贾充。充愈觉动疑,只外面不便张皇,仍令童役返寝,自己想了半夜,这东北墙正与内室相近,好通女儿卧房,想韩寿色胆如天,定必从此入彀。是夕未知韩寿曾否续欢,若溜入女寝,想亦一夜不得安眠。俄而晨鸡报晓,天色渐明,充即披衣出室,宣召女儿侍婢,秘密查问,一吓二骗,果得实供,慌忙与郭槐商议。槐似信非信,复去探问己女。午知无可讳,和盘说出,且言除寿以外,宁死不嫁。槐视女如掌中珠,不忍加责,且劝充将错便错,索性把女儿嫁与韩寿,身名还得两全。充亦觉此外无法,不如依了妻言,当下约束婢女,不准将丑事外传,一面使门下食客,出来作伐,造化了这个韩幕宾,乘龙相府,一番露水姻缘,变做长久夫妻,诹吉入赘,正式行礼,洞房花烛,喜气融融,从此花好月圆,免得夜来明去,尤妙在翁婿情深,竟蒙充特上荐牍,授官散骑常侍,妻荣夫贵,岂不是旷古奇逢吗?若使断章取义,真是天大幸事。话分两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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