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乞伏乾归连接警耗,不禁惶急起来。沉思多时,乃泣语将士道:“今事势穷蹙,无从逃命,死中求生,正在今日。凉军虽四面到来,究竟相去尚远,不能立集,我果能败他一军,不怕凉军不退。”将士听了,统踊跃应声道:“如大王命,愿效死力!”乾归道:“我意总在杀退吕延。延甚骁勇,不可力敌,我当用计取他便了。”遂分派将士,散伏要隘,人卷甲,马衔枚,静候不动。一面令敢死士数人,佯探延兵,故意被擒,伪说本军退走。果然延拘讯死士,信为真言,即释令不诛,使为前导。此引彼随,直入陷阱,那死士不知去向。但听得数声胡哨,伏兵四面杀出,把延兵冲成数段。延情急失措,正要寻路返奔,又被万弩竞射,就使力大无穷,也禁不住许多硬箭,眼见是一命呜呼了。无谋者终不可行军。延有司马耿稚,本戒延轻进,延不用忠言,因致败死。稚尚在后队,急与将军姜显,结阵自固,收集逃卒,徐徐引退,才得还屯枹罕。光闻延败殁,神色沮丧,遂命各军退回,自己匆匆返入姑臧。乾归复进据枹罕,使定州刺史翟瑥居守,召入彭奚念为镇卫将军,命镇西将军屋弘破光为河州牧,因即还师。
惟吕光遭此一挫,声威顿减,遂令部将离心,又生出南北二凉来了。南凉为秃发乌孤所建,乌孤就是思复鞬次子。思复鞬尝使长子奚于,助张大豫拒光,为光所杀,事见前文。见七十一回。未几,思复鞬亦死,乌孤嗣立,欲报兄仇,因与大将纷陁,谋取凉州。纷陁道:“凉州方盛,未可急取,请先务农讲武,招俊杰,修政刑,巩固根本,然后观衅而动,可报前仇。”乌孤依议施行,才越数年,已易旧观,振作一新。吕光欲羁縻乌孤,特遣使封乌孤为冠军大将军,领河西鲜卑大都统。乌孤问诸将道:“吕氏远来授官,可接受否?”诸将多应语道:“吕氏与我有仇,怎可与和?况近来士强兵盛,难道还受人制么?”乌孤道:“我意亦是如此。”独有一人抗声道:“欲拒吕光,今尚未可。”乌孤瞧着,乃是卫弁石真若留。便诘问道:“卿怕吕光么?”石真若留道:“今根本未固,邻近未服,还宜随时遵养,未可轻动。况吕光势尚未衰,地大兵众,若向我致死,恐不可敌,不如暂时受屈,使他不防,彼骄我奋,一举成功了。”胡人亦多智士。乌孤道:“卿言亦是,我且依卿。”乃对使受封。及凉使去后,乌孤即整顿兵马,出破乙弗、折掘二部落,又遣将石亦干筑廉川堡,作为都城。乌孤遂徙居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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