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后,也就是1990年8月的一天,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是法院来的电话。电话里说:“你好,你是×村人吧?”“我是”,我说。“你认识觉巴吗?”“认识,他是我表兄,是生产队长。”“你知道生产队撤销了。他现在是犯人,盗伐木材,三个人共同盗伐。他说在城里只认识你,要你替他找一个律师。”“那两个呢?”“他们不请人,他们说听天由命,但我们还是给他们指派了。法律程序嘛。”
“谢谢”,我说。
那边用比我还客气的腔调说:“谢谢你。”然后,“咔嗒”一声,电话搁了。
找到律师,我们一起去监狱。
厚重的铁门开了。
隔着铁栏杆,我看到了大表哥,以前的生产队长,现在的盗伐木材犯觉巴。要不是他叫我,我是认不出他来了。
“表弟。”他叫我。
律师上中学时是我妻子的学生,对我说:“你们谈谈吧。”自己踱到一边抽烟去了。
算一算,大表哥已是五十一二岁的人了吧。过去那么刚毅自信的一个人,现在不但苍老,而且有些委琐。
大表哥说:“帮帮我,帮我判个有期徒刑的缓期执行吧。妈妈七十多岁了,我被逮捕的事都还瞒着她,我真被判几年,她会气死的。我们家,没有坐过监狱的人啊。”
“我给你找了一个好律师。”
“你知道我一心一意想当好队长,婚结得晚,娃娃都还没有成人啊。明天开一个大会,我们还要出去游街啊。”
和律师谈完,大表哥又对我喊:“救我,就是救你的亲大孃啊!”
回来的道上,律师跟我谈了大致情况。当然是他们在案卷里交代的情况。现在,村子经过二十多年前那场森林大火,又经过国家、集体一年年无休止的采伐。剩下很少一点树林,分成国有林和集体林两部分。村民们盖房用料要申请,批准后,先交纳每立方米三十元钱的育林费,然后才取得准伐证,到集体林中去采伐。采伐时,还应有护林员在场监督。护林员是林业部门在村民中指派的,每月领一小笔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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