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七点四十分了,天还不很亮。两山过高,故天亮较迟。船上人已起身,在烧水扫雪,且一面骂野话玩着。对于天气,含着无可奈何的诅咒。木筏正准备下行,许多从吊脚楼上妇人处寄宿的人,皆正在下河,且互相传着一种亲切的话语。许多筏上水手则各在移动木料。且听到有人锐声装女人无意思的天真烂漫的唱着,同时便有斧斤声和锤子敲木头的声音。我的小船也上了篷,着手离岸了。
昨晚天气虽很冷,我倒好。我明白冷的原因了。我把船舱通风处皆杜塞了一下,同时却穿了那件旧皮袍睡觉。半夜里手脚皆暖和得很,睡下时与起床时也很舒服方便。我小船的篷业已拉起。在潭里移动了。只听到人隔河岸“牛保,牛保,到哪囊去了?”河这边等了许久,方仿佛从吊脚楼上一个妇人被里逃出,爬在窗边答着:“宋宋,宋宋,你喊哪样?早咧。”“早你的娘!”“就算早我的娘!”最后一句话不过是我想象的,因为他已沉默了,一定又即刻回到床上去了。我还估想他上床后就会拧了一下那妇人,两人便笑着并头睡下了的。这分生活真使我感动得很。听到他们的说话,我便觉得我已经写出的太简单了。我正想回北京时用这些人作题材,写十个短篇,或我告给你,让你来写。写得好,一定是种很大的成功。这时我们的船正在上行,沿了河边走去,许多大船同木筏,昨晚停泊在上游一点的,也皆各在下行。我坐在舱中,就只听到水面人语声,以及橹桨搅水声,与橹桨本身被推动时咿咿哑哑声。这真是圣境。我出去看了一会儿,看到这船筏浮在水面,船上还扬着红红的火焰同白烟,两岸则高矗而上,如对立巨魔,颜色墨绿。不知什么地方有老鸦叫着出窠,不知什么地方有鸡叫着,且听得着岸旁有小水鸡吱吱吱吱的叫,不知它们是种什么意思,却可以猜想它们每早必这样叫一大阵。这点印象实实在在值得受份折磨得到它。
Loading...
未加载完,尝试【刷新】or【关闭小说模式】or【关闭广告屏蔽】。
尝试更换【Firefox浏览器】or【Chrome谷歌浏览器】打开多多收藏!
移动流量偶尔打不开,可以切换电信、联通、Wifi。
收藏网址:www.dd123.cc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