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囚车的笛声沉寂。人群也慢慢散开。人们给予年轻死囚的同情多过半年前给予他的,那时他刚离开人间。他和刘畅原先同年同月生,因为他的成长在半年前截止,他的年岁不再增加一秒钟,所以他比刘畅就年轻了半岁。他的感知有无尽的自由度,这种自由只有他自己知道。
市区在囚车后面渐渐静下来。
他看到自己年迈的父母,他们相互搀扶,上了拥挤的公共汽车。两个年轻人挤到动作呆钝的父母前面,占到了座位。他们也是今天法庭判决的旁听者,认出这对老夫妇是被害人的父母,慌着让出位子。母亲坐在了靠窗口的座位,搭在窗口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廉价玉镯。她盲人一般地看着窗外。实际上她在朝自己的内心看,这样她就能看见儿子活着时的最后模样。
他倒在血泊里抽搐之前,一个个细节拼接成他活着的最后一日。那一天始于父母早早出门,去医院挂专家门诊,截至他浴着自己的热血,瞪着眼睛停止抽搐。那是他生命中最短的一天。到傍晚五点半,一天对他来说就结束了。之前一个个细节跟法庭上检察官的陈述不尽相同,律师的辩护也偏离真相不少。应该说真相的唯一版本只存放在他这里,版权归他一人独有。那天下午刘畅从学校出来的时候他是看见的,这个阔绰的男孩在校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躬身问车窗里的司机:“二零六医院去不去?”司机的回答是肯定的,他就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听班长杨晴说,刘畅的爷爷在陆军二零六医院住院。
对二零六医院他太熟悉了,每次去那家医院,都被他看成是和丁老师的恋爱远征。对针灸的效果,他早就不再抱希望,但坐在飞度里和丁老师单独出行,对他始终发生奇特的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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