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德·夏吕斯先生对我说,“您是了解戈达尔和康布尔梅的。我每次看到他们,他们就对我说德国特别缺乏直觉。我们之间说说,您是否认为他们过去对直觉十分关心,他们现在又是否能表现出这种关心?不过您要相信,我不会夸大其词。当谈到最伟大的德国人,谈到尼采、歌德时,您将会听到戈达尔说:‘带有条顿民族的典型特点,即通常缺乏直觉。’当然,在战争中有些事使我更为难过,但您得承认,这叫人难以忍受。诺布瓦比较敏锐,这点我承认,虽说他从战争开始起就不断出错。但是,那些文章煽动全世界的狂热,是什么意思?亲爱的先生,对布里肖的才能,您同我一样清楚,虽说我很喜欢他这个人,即使在教会分裂之后也是如此,教会分裂使我同他所属的小教派分离,我见到他的次数也因此而大大减少。尽管如此,我对这位中学教师有某种敬意,他能说会道,受过很好的教育,另外在他这样年纪,工资又这样低,因为几年以来他的工资降低得十分明显,他像自己所说的那样,重新开始‘服役’,这是十分令人感动的。但话要说回来,良好的愿望是一回事,才能是另一回事,而布里肖从未有过才能。我承认自己同他一样,对目前战争的某些伟大之处表示赞赏。但一个像布里肖那样盲目崇拜古代文化的人,不去讽刺挖苦认为工人家庭和煤矿比历史上的一切宫殿更有诗意的左拉,或是把狄德罗捧得高于荷马、把华托捧得高于拉斐尔的龚古尔,而是不断对我们重复说,温泉关乃至奥斯特利茨都不能和沃夸相提并论,这至少有点奇怪。再说这一次,曾抵制过文艺现代主义者的公众,现在却追随战争现代主义者,因为这样的思想方法是一种时髦,另外还因为缺乏才智的人们不是被美所压倒,而是被行动的巨大规模所压倒。人们从此把colossal(巨大的)中的c写成k,而实际上,人们膜拜的东西也确实巨大。说到布里肖您是否见到过莫雷尔?有人对我说他想见我。只要他跨出第一步就行了,我年纪最大,这一步不应该由我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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