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说:“总觉得有一天他会突然回来。”
而对于我来说,那遗体和遗骨,以及准备葬礼、安放骨灰的忙碌,还有看到和爸爸一起死去的那个女人的照片等等,这些东西一下子就让我有了全新的真实感。所以并没有像母亲那样觉得难以置信。
虽然如此,我依然是不管醒着也好躺下也罢,总是在反反复复地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我有没有对父亲太冷淡过?父亲是不是曾想对我说什么,而我却没有留意,自顾自地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呢?我的脑子里就这样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回忆着、后悔着。然后再从头开始想,偶尔有被打断的时候,但很快就又想了起来,就这样没完没了地仿佛进入了一个漩涡中,无法自拔。
最后那天早上,我对站在门口准备出门的父亲说:“爸爸,演奏会结束后,下周找个时间请我去青山吃一顿特贵的法国大餐呗。”
父亲一边穿着鞋,一边问:“那,多贵才算贵呢?”
“嗯……一万五千日元左右吧,葡萄酒另算哦。我一直想在那种店里喝一回特别特别贵的葡萄酒。”我说。
“那可真是够贵的啊!”父亲笑着说。那个熟悉的破旧旅行包,像条忠实的狗一样紧贴着放在父亲的身边。
父亲说,那天晚上在银座一个朋友经营的店里有个演奏会,要他去帮忙,据说他也的确参加了那个演奏会。
在总结会上,他露了一下面,然后就坐着那个女人的车离开东京,去了茨城的温泉旅馆。因为他们定的房型只是住宿,不包括早晚餐,所以,到旅馆办了入住手续后,他们跟旅馆主人说出去吃饭,就开车出去了。他们是在附近的居酒屋吃完晚饭后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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