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除了光秃秃的床垫以外,什么都没有;走廊里,那堆无人拆阅的信,在门口堆成一座小山;起居室的桌子上,放着那包烟。去你妈的!已经空了。
视野中有一张椅子,她稍稍愣了一下。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日光和孩子笑声的模糊记忆在她的脑袋里拉扯着。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本来需要做一些事,一些意义重大的事。焦虑突然爆发开来,像嘉年华的烟火,瞬间将所有的思绪炸得灰飞烟灭。
她想要抽根烟,在桌上的垃圾堆里苦苦摸索,指甲在布满灰尘的桌子上划出一道道新月般的痕迹。钥匙、面巾纸、卷烟纸……啊!烟盒在这儿——虽然空了,但希望底部还有一点碎屑。但不够卷一支了。她必须出门去趟超市了。
摸索着经过壁炉台,几罐颜料被碰翻在地,还有什么硬东西也随之掉到地上,在麻毡上摔成一摊。她低头瞥了一眼。一堆碎片,那是她从阿姆斯特丹带回来的风车杯子,那是最后一件属于从前那个她的东西了。她的心隐隐作痛,但她没有放任这种感受。都是五百年前的事了,离了这个杯子,地球还是一样转,太阳还是一样升起。该死的!
钱在这里。她从架子上抓了一把钱,一张纸币、几枚硬币,一共十一块一毛三。她的神经被狂躁占据了。应该有更多的!怎么会没有呢?其余钱呢?她的手指敲着架子上恐怖的图腾花纹。
她试着恢复理智。是不是之前出过一次门,那时就已经花掉了?她的大脑里,某个画面正在循环播放:挂在蜘蛛网上摇摆不定的叶子,救济金办公室那位女士胖嘟嘟的脸,沾着泥巴的婴儿袜。
和对香烟的渴望一起降临的,是恶心,她的胃开始翻江倒海。再不出门,她可能会为了找烟头把厨房里的垃圾翻个底朝天。她急急忙忙冲进走廊,把脚塞进拖鞋里,套上冲锋衣。围巾挂在楼梯间尽头的栏杆上,那里黑咕隆咚的,栏杆钉在尽头的顶板上,大概在这座房子被拆掉前,它都会在那里。想到这里,她犹豫起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走出那房间了。她的脸颊和嘴唇灰蒙蒙的,暗淡无光,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就连伤疤和文身都有些看不清了。她在商店橱窗里看见自己的影子时,几乎认不出来了。还好,还有这条围巾让她感到一丝安全,还能帮她抵御二月该死的寒风——那从未有过的冷到骨子里的寒风。她用这条黑色羊毛围巾紧紧包住脸,其他人只能看见她上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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