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马丽娅罗莎的关系变得密切起来。我经常给她打电话,当彼得罗发现这一点,就开始用一种越来越鄙夷的语气谈到了他姐姐:她很轻浮、空虚,对于自己和其他人来说,她都很危险,在他整个童年和青春期,马丽娅罗莎都一直是残酷折磨他的人,她是父母最大的担忧。有一天晚上,我正和我大姑子通电话,彼得罗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了,头发乱蓬蓬的,面孔疲惫。他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往嘴里胡乱塞了点东西,他和黛黛开了玩笑,同时在侧耳听着我们的谈话。后来,他忽然间开始叫嚷:“那个白痴知不知道,现在是吃晚饭时间?”我向马丽娅罗莎道歉之后,马上挂了电话。我说,饭食已准备好,马上就可以吃,他用不着那么大声嚷嚷。他嘟哝着说,花长途电话费,去听他姐姐的疯言疯语,他觉得很愚蠢。我没有接茬,我把桌子摆好了。他发现我生气了,就有些担心地说:“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生马丽娅罗莎的气。”但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开始翻阅我看的那些书,看到我画线的地方,就开玩笑。他说,这都是蠢话,你不要上当受骗。他向我指出那些女性主义杂志和女性主义宣言里逻辑不通的地方。
有一天晚上,正是因为这个问题,我们吵了起来,也许是我夸张了。我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最后我跟他说:“你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但你和马丽娅罗莎一样,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父母亲给你的。”他给了我一个耳光,而且是当着黛黛的面,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我的承受能力很强,要比他强:我一辈子挨了不少耳光,但彼得罗从来都没打过别人耳光,当然也没有挨过耳光。在他脸上,我看到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憎恶,他盯着他女儿看了一会儿,然后出门了。我的火慢慢消了,我没上床睡觉,一直在等他,因为他一直没回家,这让我很担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神经衰弱,是因为休息得太少了吗?或者,这就是他的本性,埋藏在几千本书和良好教养之下的本性?我又一次意识到,我对他的了解太少了,我没有办法预测他的举动:他可能会跳到阿诺河里?或者是已经在某个地方喝醉了?甚至是动身去了热内亚,在他母亲的怀抱里寻求安慰,进行倾诉?哦,我无法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太害怕了。我觉察到,因为我所读的书,我所知道的事情,我忽视了自己的私人生活,我有两个女儿,我不想出现一个草率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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