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丘福这么一闹,朱棣已无心议事,便挥挥手叫众人散了。待见一干文武走远,他才慢慢地向殿旁的议事阁走去。待推开门,道衍已站在屋里。
道衍虽也算是燕王臣属,但并没有参加刚才的讨论。他一人守在议事阁里,将殿内发生的事听了个清清楚楚。朱棣见着道衍,干笑一声道:“一帮人瞎胡闹,师傅见笑了。”
道衍行了个佛礼,微微笑道:“王爷错了,依贫僧看来,丘将军这一闹,于王爷却是有利无弊。”
“哦!此话怎讲?”朱棣奇道。
“方才殿上议周王之事,其实已入死局!”道衍引朱棣至榻上坐下,自己也寻了把椅子坐了,“殿下之意,终究是欲救周王。而王府一众文臣,则大都心向朝廷,欲顺皇上心意,将周王大罪定下。若方才之议继续下去,殿下固然不能弃周王于不顾,而这些文官们书生意气,恐也不会相让,两方相争,既伤了上下之间和气,若让有心人听了奏明皇上,于殿下处境恐更为不利。丘福出来这么一扰,万事俱休,岂不更好?”
朱棣不由一愣,细细一想,倒也确实如此。这帮王府文臣大都是朝廷所派,想和他们商量救周王,又岂能说出个好来?
朱棣苦笑道:“还是师傅看得清楚!只是议罪一事,这几日内便需上奏。师傅以为该如何回复朝廷?”
“臣思量多时,殿下于周王是欲救而不得救,却又不能不救。”啜了口茶,道衍徐徐再道,“要说欲救,是因王爷乃周王同母兄弟,又一向与其相好。王爷本心自然是愿救周王的。而这不得救,则在于皇上心意已定。周王谋逆,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莫说汝南王年纪尚小,不通世事,即便告变密奏真乃其本意,他以子告父,已是大逆不道,其目的无非是想以次子身份夺嫡,坐上这周王的宝座而已。既如此,此奏又有几分可信?而朝廷明知其不可信,仍将周王与周世子等人锁拿进京,这便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仅凭此点,臣便可以断定,周王此次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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