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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君,我认为,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他矮个子,脸有点麻,皮肤有点偏胡萝卜色,眼角甚至有点黏糊糊的,正面看去有点秃,脸颊两边是对称的皱纹,面色紫红……
“……他的名字叫巴希马契金(Bashmachkin)。很显然这个名字源自bashmak——鞋子。可是何时,具体什么时间,据‘鞋子’起名的,则全然不知。他们家全都——父亲和祖父,甚至还有姐夫——其实巴希马契金家的全体成员——都穿靴子,每年换鞋底也不过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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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戈理是一个怪人,不过凡是天才都是古怪的;只有充满活力的二流作家似乎才是心存感激的读者心目中聪明的老朋友,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读者自己对于生活的观点。伟大的文学则接近于荒诞。《哈姆莱特》是一个神经过敏的学生荒诞的梦。果戈理的《外套》是怪诞、可怕的噩梦,在暗淡的生活图案上挖出了黑乎乎的窟窿。草率的读者只在故事里看到一个放肆的小丑过度的嬉闹;严肃的读者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果戈理的主要意图是谴责俄国官僚政治的恐怖。但是,不管是想要开怀大笑的人,还是渴望得到“发人深思”的书籍的人,都不会理解《外套》到底说的是什么。一个具有想象力的读者,才可以读这个故事。
深沉的普希金,平淡的托尔斯泰,婉约的契诃夫,都曾有过荒诞深思的时刻,这一面使句子模糊,一面又透露了值得突然转移关注焦点的隐含意义。但是在果戈理这里,这个转移正是他的艺术的基础,每当他努力用文学传统的流畅笔调写作,合乎逻辑地对待合理的思想的时候,他的才能便丧失殆尽。当他像在不朽的《外套》里那样真正放开手脚,在他个人秘密深渊的边缘信步的时候,他就成了俄国从未出现过的最伟大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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