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精神上的一切疾病,人每自以为治愈了,其实正似医学上所谓:只是把它们驱散了,而又换上一些新的疾病。
——圣伯夫:《星期一谈话》十九页
爱德华日记
我开始窥出我书中所谓“深奥的题旨”,无疑,这即是现实世界与我们观念中的世界两者间所生的冲突。表象世界所及于我们的诸相,以及我们各人对它的特有的解释,构成我们生命上的戏剧,现实的抗拒使我们一己的理想不得不移诸梦境、希冀与来世;现世所受的委屈同时滋长我们对来世的信念。重视现实的人们以事实做出发,不使一己的见解与事实相悖。裴奈尔是现实主义者。我怕不易和他相处。
莎弗洛尼斯加说我一无神秘论者的气味,我真不解当时何以我竟能默认?其实我很同意她的意思:如无神秘主义,人间也就无从产生伟大的成就。但当我对萝拉提及我的书时,她所责备于我的,不正就是我的神秘主义吗?……总之,这事留给她们去辩论吧!
莎弗洛尼斯加又和我谈到波利,她自信波利已把一切全盘向她供认。这可怜的孩子身上已再无屏障足以招架这位女医生炯利的目光。他已被放在赤裸的状态下,莎弗洛尼斯加把组成他精神活动的最细密的机轮一一拆下,安置在光线下,正像一个钟表匠处理他在收拾的钟表零件一样。如果此后这小东西仍不能改正过来,那时就再无别的办法。以下即是莎弗洛尼斯加对我所做的叙述:
九岁光景,波利在华沙入学。和他一位同班生名克拉夫脱的相稔。这孩子比波利大一两岁,他第一次教他那秘密的手技,孩子们愚昧地体味到这种不容言说的滋味,就信为是“魔术”。这就是他们替这恶习所取的名字。也许由于他们曾听到或是读到过,说魔术可以使人玄妙地得到一切,可以使人变得神通广大……他们自己真以为发现了一种秘密,它可以借幻感来补偿现实的缺憾。他们乐意地沉溺在这种虚无缥缈的境界,从过度的想象中取得肉欲的快感。自然,莎弗洛尼斯加并不曾使用这类名词,我倒更希望她能切实援引波利自己所用的名词,但她说她能得到这些线索已是煞费苦心,虽然这些都是从隐约吞吐、欲言复止的假托中探找来的,但她确能担保非常可靠。她又补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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