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用日语(而且是关西腔)给披头士的《昨天》(Yesterday)填词的人,只有这位名叫木樽的哥们。他只要一泡澡,便会扯着嗓子大唱这首歌。
昨天,是明天的前天,
是前天的明天。
我只记得开头好像是这么两句,无奈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还真说不准到底是不是这两句了。反正不管你怎么听,他那歌词从头至尾都没啥意义可言。总之就是毫无品位,跟人家原来的歌词整个一风马牛不相及的玩意。充其量是将一首耳熟能详的忧郁而动听的旋律,和有那么点无忧无虑的——或者应该说是毫不伤春悲秋的吧——关西腔的韵味,大胆地排除了有益性的奇妙拼合而已。至少我当时是这么感觉的。现在想来,我既可以把它当做滑稽的恶搞一笑了之,也可以从中读取某些隐含的信息。不过,当时我听他唱那首歌,只觉得好笑死了。
木樽虽然说着一口在我听来很纯正的关西腔,其实是土生土长的东京都大田区田园调布人。而我和他正相反,地地道道的关西人,却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东京方言)。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俩真不愧是一对儿奇妙的组合。
和他相识是在早稻田正门附近的咖啡馆打工的时候。我在后厨干活,木樽是服务生。一闲下来,我俩就凑到一起聊天。我俩都是二十岁,生日只相差一个星期。
“木樽这个名字很少见啊。”我说。
“那是,咱这名字特少见吧。”木樽说。
“以前罗德有个同名的投手。”
“哦,那个人呀,跟我可八竿子打不着。不过,这个姓太稀罕了,也说不定什么地方能跟他扯上那么点关系呢。”
那个时候,我是早稻田大学文学部的二年级学生,他是浪人,在读早稻田的补习学校。问题是,都已经是二浪了,却根本瞧不出他在努力备考。一有空他就看一些与考试无关的闲书。诸如吉米·亨德里克斯(James Marchall Jimi Hendrix)的传记啦,象棋棋谱啦,或是《宇宙是怎么形成的》之类的。据他说,这都要怪从大田区的自家走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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