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电视人来到我房间是在周日的傍晚。
季节是春天。大概是春天,我想。反正是不太热也不很冷的时节。
不过坦率说来,季节在这里并不关键,关键是周日傍晚这点。
我不喜欢周日傍晚这一时分,或者说不喜欢它所附带的一切——总之不喜欢带有周日傍晚意味的状况。每当周日傍晚姗姗而至,我的脑袋必定开始作痛。痛的程度每次固然轻重有别,但终究是痛。两侧太阳穴一至一点五厘米左右的深处,柔软白嫩的肉块无端地绷得很紧,俨然肉块中间伸出无数条细线,而有人从遥远的地方握住那线头悄悄拉曳。不是特别痛。本来痛也无妨,却偏偏不很痛,不可思议。就像有根长针一下子刺进深度麻醉的部位一样。
而且可以听见声响。不,与其说是声响,莫如说类似厚重的沉默在黑暗中隐约发出的呻吟:哎哟哎哟哟,哎哟哎哟哟,哎哟哎哟哟。声声入耳。这是最初征兆,随即痛感出现,继而视野开始一点点扭曲变形。预感引发记忆,记忆引发预感,犹如流向紊乱的潮水。空中浮现出半轮崭新的剃刀样的白月,将疑问之根植入黑魆魆的大地。人们仿佛奚落我似的故意大声从走廊走过:咯噔、咯噔、咯噔、咯噔。
惟其如此,电视人才选在周日傍晚来我房间。恰如一场无声降落的抑郁而不无神秘意味的雨,轻手轻脚地在这苍茫暮色中潜入房间。
2
先描述一下电视人的外形。
电视人身体的尺寸比你我小一些。不是明显地小,而是小一些。对了,大约小十分之二至十分之三,而且各部位均衡地小。所以在措词上,与其是小,莫如说缩小更为准确。
也许你在什么地方见到过电视人,只是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相形见小。不过即使如此,恐怕他们也会给你留下某种奇异的印象,或许可以说是不快之感。有点奇怪呀——你肯定这样想,并且势必再次定定地注视他们。初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自然的地方,但这反而显得不自然。就是说,电视人的小同小孩和小人的小全然不同。看到小孩和小人,我们是会感到他们小,但这种感觉大多是其体形的不谐调所引发的。他们小固然小,但不是一切均衡地小,比如手小脑袋大。这是一般情况。然而电视人的小完全是另一码事。他们活像是被缩小复印出来的,所有部位都小得机械而有规则。如果身高缩小为零·七,肩宽也缩小为零·七,脚、头、耳朵和手指的大小长短统统缩小为零·七,犹如略小于实物的精密塑料组合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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