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安德烈公爵在鲍罗金诺急救站恢复知觉以来,已经过去七天。在此期间,他几乎经常处于昏迷状态。据同行的医生说,高烧和受伤肠子的炎症准会使他丧命。但在第七天,他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块面包,喝了一点茶,医生发现他的热度降下来。那天早晨,他恢复了知觉。离开莫斯科后的第一夜,天气相当暖和,安德烈公爵就留在马车里过夜;但到了梅基希村,伤员自己要求把他抬下车,给他喝点茶。抬进屋子时引起的剧痛使安德烈公爵大声呻吟,他又失去了知觉。他被抬到行军床后,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了好久。后来他睁开眼睛,低声问:“茶呢?”他记起生活中这样的小事,使医生惊讶。他把了把脉,发现脉搏好转,感到又惊奇又不满。医生发现这一点感到不满,因为他凭经验断定,安德烈公爵不可能再活下去,如果他现在不死,过一阵死就会更加痛苦。安德烈公爵团里的红鼻子少校基莫兴也在鲍罗金诺战役中腿部负伤。他们在莫斯科会合,被一起运走。跟他们同行的还有医生、公爵的跟班、他的马车夫和两名勤务兵。
他们给安德烈公爵送来了茶。他大口大口地喝着茶。用发烧的眼睛望着房门,似乎竭力要弄明白什么并想起什么来。
“不要了。基莫兴在这里吗?”他问。基莫兴从凳子上爬到他跟前。
“我在这里,大人。”
“伤得怎么样?”
“我吗?没什么。您好些吗?”
安德烈公爵又沉思起来,仿佛想起什么事。
“书弄得到吗?”他问。
“什么书?”
“《福音书》!我没有这书。”
医生答应替他找一本,并问他觉得怎么样。安德烈公爵勉强而冷静地回答医生各项问题,然后说他要在身下放一个垫子,因为他觉得难过,伤口痛得厉害。医生和跟班揭开他身上盖着的军大衣,闻到伤口腐烂的恶臭,皱起眉头,察看那可怕的地方。医生对原来的包扎很不满意,换了绷带,把伤员翻过身来,使他痛得又呻吟起来,失去了知觉,并说胡话。他不断要求把《福音书》拿来,放在他的身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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