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一天深夜。晏婴家中。
整个院子里,几乎所有的房间都已经熄灯了,只有晏婴的书房里还亮着灯,并不时传出晏婴轻微的咳嗽声。
越石父起夜,方便完了以后,刚要回到自己房间,忽然听到有人咳嗽的声音,便循声望去,只见晏婴书房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透出一线灯光,知道晏婴还没有睡下,便快步走了过去,“笃、笃”地轻轻敲了两下门。
“谁呀?请进来吧!”从屋里传出晏婴的声音。
“是我。”越石父一边答话,一边推门走了进去。
“哦,是越先生啊!这么晚了还没睡?”晏婴见越石父到来,连忙打招呼。
“大人,石父起夜小解,见大人这屋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越石父向晏婴拱手施礼、答道。
“请先生坐下说话吧!”晏婴用手指了指书桌右侧的一个座位。
“多谢大人!”越石父坐下后,见晏婴的书桌上平摊着一卷竹简,于是问道,“夜已经很深了,您怎么还在处理公文啊?”
“唉,这哪里是什么公文啊!”晏婴一边说着,一边将桌上的竹简朝越石父那边推了推,示意越石父自己去看。
越石父朝书桌跟前挪了挪身子,拿起竹简,靠近灯光,看了起来。
“这是谁写的?”看完竹简,越石父怒不可遏,大声问道。
“嘘!请你小点儿声!”晏婴指了指窗外,然后轻声答道,“这是今日散朝之后,主公派一名内侍追上晏婴,交给晏婴的,并未说明是何人所写。可能就是一封匿名信吧!”
越石父压低了说话的声音,但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大人,身为相国,您举贤荐能,不避亲仇,有时可能会与国君的见解不尽相同;您疾恶如仇,惩处恶人,有时可能没有考虑到是否国君所喜爱之人;您自己的行为没有私心,对国君直言相谏而毫无忌讳。所有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出于公心、出于忠心、出于爱民之心吗?而这封匿名信上,却说您处理许多大事不和国君商量,专权独断。就连您向国君直言相谏,也被说成是傲慢。还说什么,专权傲慢,‘则君臣之道废矣,吾不知晏子之为忠臣也’。这不明摆着是挑拨、诬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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