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个家属围在我的周围,而我正坐在殡仪馆休息室的沙发上,实木的沙发硌得我有点不舒服,我挪动了一下身体,继续低着头。
我在努力的辨认着到底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但是我是徒劳的:他们的人太多,七嘴八舌,有的好像在气势汹汹的说着什么,有的则在哭诉着什么,真的很难分辨出每个人的声音。
何况,他们的方言我完全不懂。
我的思绪不禁回到了3个小时以前。
附近的一个山区县卫生局突然打来电话,说是前天1名3个月大的男婴在注射防疫针后突然死亡,需要我们帮忙鉴定死因。
其实我很有点意外:因为这个县的卫生局从来不曾找我们鉴定过死因:他们总是息事宁人,一有纠纷,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只要家属不闹事就好。
这一次居然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一路上我就和卫生局的干事在讨论着案情。
从他那里我知道了大致经过:这个小男孩的父亲定居欧洲,平常就是在老家的妈妈照顾。
前天妈妈带着小男孩按照国家规定来到防疫站注射“百白破”疫苗,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居然发现孩子没了呼吸,孩子的母亲没了主张,马上打电话给远在重洋的丈夫,而父亲一听说此事,手上的事情全部不管了,当晚飞回国内。
我知道这决不是小事:这比一起医疗纠纷麻烦多了:小孩子是在进行计划免疫后死亡,而我国的计划免疫疫苗往往是由省一级疾病控制中心统一购买,然后通过“冷链”发送到各级疾控中心、防疫站(疫苗大多数需要低温保存,所谓的冷链包括运送途中和到达目的地的低温环境)。
这会震动全省的。
我在想。
如果防疫站的疫苗是正规途径进货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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