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取名闹闹,刚生下来时粉红一团,湿淋淋的,柔弱可怜,很难让人联想到生命的尊严,族类的繁衍,事业的承继等等博大精深的问题,倒是会让人毫无道理地生出羞惭感来。这感觉挺怪,事过几十年后司徒效达还弄不明白他为啥要羞惭?是因为在那粉红的一团上窥见了和自己相关的生命秘密,觉得不好意思?还是当时就看出了这小生命未来命运的不祥?
粉红的一团很响亮地哭,司徒效达从这固执而响亮的哭声中认识了儿子。儿子是在半夜里出生的,为了迎候儿子的出生,他披着件军大衣在华东军政大学医院守候了整整7小时。在那7小时里,他焦虑不安地在医院走廊里来回踱步,还平生头一回抽了烟。当产房里传来了儿子的第一声啼哭,他冲进产房,看到一个年轻的护士倒提着儿子,在儿子屁股上轻轻拍打。
羞惭感正是在那时产生的,护士把粉红的一团捧过来给司徒效达看,并向他道喜时,他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出来,甚至没敢正眼去看护士。世界在那时刻一下子变得很靠不住,什么都像幻觉,就连眼前粉红的一团也像幻觉。许多年后——好像是1964年,当司徒效达从劳改农场出来,到郊区运输队拉板车时,曾和坐在板车上的儿子说过,当时的一切真像做梦,他根本没想到这一团对他和方碧薇意味着什么。
1964年的儿子已不再是粉红的一团了,儿子13岁了,生了个大大的头,和一副长长的身子,上小学六年级,站起来脑袋已超过司徒效达的肩头。司徒效达拉板车,每天从城外把建筑用的黄沙、石子一趟趟往城里拖,儿子放学后就在东关路口迎他,用一根麻绳帮他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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