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关于精神崩溃的课题,能取得的统计数字很少是有趣或可靠的。我们当然可以用图表来呈现其思考模式,但只局限于那些监禁在精神疗养院的不幸之人,有些可能还要关一辈子;然而在某些极端的例子里,他们的行为模式一定会险象环生地导向精神错乱,但有时人人却对之纵容迁就。安德森在餐馆的行为举止,无疑是失态了;然而,这是情绪紧绷到极点所产生的结果,不过若要借此推测他未来的行为变化,或是评估他日常的生活能力,这就说不得准了。”
这些想法在安德森的脑中掠过之时,他正漫无目的地走在伦敦市中心的街上,他从托特纳姆阁路游荡至苏活区,然后向南来到皮卡地里街,晃进了梅菲尔高级住宅区。他把自己当成第三人来思考,所以这位假想中的安德森的行为,责任的归属自然与他无关。不过他还是忧心忡忡,忧心的是他觉得有必要查出安德森的举动为何不合逻辑。这样的烦忧导致他对自己走过的有形世界视若无睹;他心里也认知到这些问题是无解的。安德森和行人摩肩擦踵,他对交通标志置之不理地穿越马路,买了一份报纸却看了等于没看,大致上他的表现宛如一条无人领航的船。有些醉汉即使已经意识不清了,但仍能把事情完成。安德森的情况就很像是这样。他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站在靠近谢波德市场的米里安街上的小型理发店外头。
这家店的外观可说是其貌不扬。门板上挂了个招牌,上面有褪色的金字“安东发廊”,另外还有些较小的字体刻着“男女理发”。两扇脏兮兮的橱窗之中,摆出了牙膏、扑粉和口红。店面的正门深锁,玻璃镶板黑不隆咚地毫无光泽可言;但安德森以前来过这儿,也知道店里有些什么。他站在人行道上,某些很久以前就听过的指示,像回声似的在他心里回想起来:“责任始于梦境”。他推开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道两边是夹板墙的狭窄走廊。左侧有扇门写着“男士”,右侧的门写着“女士”,这些门的后方传来剪刀卡擦卡擦的剪发声以及窃窃私语声。在走廊尽头,有个年轻犹太人坐在展示着刮胡霜、牙膏、脸部化妆用粉和剃刀的柜台后面。像前面的橱窗一样,这柜台也是污秽不堪。另一方面,那年轻犹太人却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光滑体面的黑发鬈曲着,手上的指甲修得漂亮工整,手指上还戴着两枚戒指。他正玩着一种类似扯陀螺的游戏,玩法是他先将一颗弹珠大的球往上丢,然后用一个小装饰杯接住它。杯中有个弹簧会把球弹至各种不同的高度,但那年轻人总是十拿九稳地接回来。安德森等候着。当年轻人丢了三次球,同时也机敏未失手地接回来时,他才伸手指着柜台,并说道:“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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