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七年九月至十月
大别山区
1
天气沉闷,大别山深处传来隐隐的雷声。低垂而厚重的浓云翻滚着、挤压着,渐渐堆积成一片,像一坨坨厚铅往下沉,似乎已经压到了本来就很低矮的祠堂屋脊上。空气被压缩了,显得愈发凝滞,仿佛其中也含了金属的成分,使人每呼吸一口便增加一分沉重。
二十多位纵队和旅的指挥员挤坐在光山县王大湾这间不大的祠堂里,人与人靠得很近,却谁和谁也不讲话。会抽烟的闷头抽烟,不会抽烟的也裹在烟海里,全没了往昔的热闹气氛。平时,他们各自独当一面,能凑到一起的时候不多;偶尔聚在一起,不是这个摸一下那个的头,道声:“还活着?”就是那个拍一下这个的肩,惊讶道:“你没死?”然后开一阵荤的、素的玩笑。而今天却气氛迥然。
刘伯承和邓小平走进屋,脸上的神情与背后的阴云呈同一色调。二十多位旅以上干部齐刷刷站起,守着门边的几个人迎上,敬过礼,习惯地伸出双手。
邓小平还礼的手在空中一摆:“仗没打好,不握手了。”
他径直走到桌前,请刘伯承坐下,然后用灼人的目光扫视会场,说:“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个不握手会议。为什么不握手,我想在座的心里都清楚。”
祠堂里鸦雀无声,本来就沉重的气氛更陡增了几分严峻。
进入大别山将近一个月了,随着大部队的前进,难以想象的困难接踵而至。“米越吃越大,路越走越小。”这句流行在部队中的话十分形象地概括了初进大别山的第一个不适应。
来自“四战之地”的战士们大多数是吃惯了小米、山药蛋的燕赵儿女,南方的大米填不饱他们的肚子。当年的第十九旅山炮营副营长雷晋川现已离休在郑州,回忆起那段生活,老人说:“提起大别山,先想到一个字——饿。大米那东西呀,真不叫粮食!三碗饭吃下去,两个屁一放,肚子就空了。接着百爪挠心,眼睛发蓝,从嗓子眼儿往外伸小手。几天下来,一个营的北方大汉都变成了‘南蛮子’,小脸儿蜡黄蜡黄……这还是有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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