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个春天》
我于1979年出版了《住事知多少》,十多年来已由《中国时报》印行了22版。1963年英文版的《一千个春天》在美国出版后,成为纽约畅销书,后来有多种中译本,还有韩文和日文译本,台视在四五年前还把故事编为连续剧。80年代我用英文写《陈香梅的教育》(Education of Anna),由纽约时报出版公司出版,并由美国华府的《华府晚报》连载。1983年中国时报出版公司出版了我的近作《陈香梅的散文与诗》。中国大陆的出版社出版了我的中篇小说集,又重印了我的长篇小说《谜》。
六七年来,国事家事,无一是处,每有开卷问苍天之感,该写的不能写、该说的不能说,能写能说的又不尽如人意,砚墨未浓,书不成章,每每掷笔。
近读《曾文正公家书》,这位清朝重臣做人处事正直严肃,从他致诸弟的家书及家训日记中有很多值得学习的精神。他说做人不可有骄气,也不可有暮气;又说文章学问之事以日知为要,而文章之助力是以多读书、多积理,才能达到敬和的境界。无骄、无暮、有和、有敬,这是今日文人比较忽略之处。
记得秋瑾烈士曾有一首遗诗:
绝城从罕计惘然,
东南幽恨满词签;
一箫一剑平生志,
负尽狂名十五年!
如今乱世已无秋瑾,但是我们在关心世局之余,安能无“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的期待。
现在再谈谈我写《一千个春天》时的情怀。
外子去世后的第二年我开始写《一千个春天》这本书,原著是在美国用英文写的。1962年秋天在纽约出版,这本书是我为纪念外子而写的。当时只是把自己心中的感念记之于文而已。书出之后,竟然成为畅销书(1962年《纽约时报》书评中的十大畅销书之一),这在我自己固然没有料到,就连我的出版商也没敢奢望,因为我曾遭一家大出版商退稿,他认为这种纯情的作品在美国没有市场,不过他介绍我给一家中级出版公司。那家的主编,看了原稿后马上打电话给我,那时我正在东南亚,他半夜里打长途电话把我找到了。我记得他的长途越洋电话半夜里吵醒了我,他好紧张地说:“你的稿子我一夜读完,好极了,好极了。我要出这本书,现在特别打电话和你商量版权,你让我为你出版……”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使我连答话的余地都没有。等他说完了后,我说:“你再说一遍你的名字好吗?”我真的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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