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第一缕曙光出现的时候,奈妮薇清醒过来,仍然能感觉到心中的怒意,同时还有一种恶劣天气即将来临的感觉。但窗外仍然灰色的天空中,连一丝云彩都没有,又是烤箱般的一天。她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湿透,因为翻来覆去而粘在身上。她曾经十分信任自己听风解语的能力,虽然这种能力在她离开两河之后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并没有完全抛弃她。
等待着使用洗脸盆,以及听伊兰讲述在她离开爱莉达的书房后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无法让她心情变好。她自己的夜晚全都浪费在塔瓦隆的大街小巷里,那里除了她之外,有的只是鸽子、老鼠和一堆堆垃圾。这让她吃了一惊,塔瓦隆一直都是一尘不染的,爱莉达一定已经把这座城市完全抛于脑后了。有一次,她透过南港附近一座酒馆的窗子瞥见了莉安,但当她跑进去的时候,大厅里只剩下刚油漆过的蓝色桌子和长凳。她早就该放弃了,但麦瑞勒最近一直在为难她,她想不在良心上有任何亏欠地告诉那个女人,她确实是努力过了。奈妮薇从没见过或听说过有谁像麦瑞勒这样,对虚假的借口敏感而又严厉。当她昨晚走出特·雅兰·瑞奥德的时候,发现伊兰的戒指已经放回桌上,而伊兰正在熟睡。她白费的力气实在是够多的,而现在,听到那六名两仪师差点送掉了性命……就连正在柳条笼子里叽叽喳喳唱歌的小鸟,都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她们以为她们无所不知,”奈妮薇轻蔑地嘟囔着,“我跟她们提过噩梦的事,我警告过她们,而且昨晚还不是我第一次警告她们。”但六位两仪师并没有因为她的警告而免于接受治疗。这件事很可能会有一个更加可怕的结局——这全都是因为她们的刚愎自用。她用力揪了几下辫子,她已经因为这种动作过于频繁而延迟了编辫子的速度。罪铐的手镯有时候会勾住头发,不过她并没有将它摘下来的意思。今天应该是伊兰戴这只手镯了,只是她不想把它交给伊兰,正如同她不想把它挂在墙上。通过这只手镯,她能感觉到一阵阵担心和恐惧的情绪,但最为强烈的还是深深的挫败感。毫无疑问,“玛丽甘”正在准备早餐,被迫操持杂务显然比成为阶下囚更让她痛苦。“想一想,这件事对你来说是有好处的,伊兰。为什么大费唇舌警告别人后,你自己反倒陷入那种窘境了?你没解释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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