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的死是一个缓慢而艰难的过程。那场致命的大病持续了很长时间,那是他一生中做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自私的事。他病了一年半,病情逐步恶化,有时候一连几个星期他的病情每况愈下,但经过与病魔的激烈搏斗,又慢慢恢复过来。我们大伙儿都玩儿命地猜测他病情的好坏,脑子都猜晕了。这次他要走了吗,要不他会恢复过来?谁也说不准,但哈里毕竟是哈里,如果我们完全放弃,就是不明智的。不管事情多么艰难,哈里总是做得准确无误,可是在死亡面前,那种本事又管什么用?死亡是注定要来临的,那么他跟病魔进行顽强的搏斗而病情又经久不愈,让我们大家跟着他一起永无止境地受罪,这样做对吗?话说回来,如果他不声不响地离开人世是不是更好一些呢?
当时十九岁的我自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在死亡这个问题上,我比迈阿密大学二年级那些满脸青春痘、呆头呆脑的同学知道的要多得多。
一个秋天的下午,上完化学课后,我信步朝学生会那边走去,德博拉凑到我的身边。“德博拉,”我喊她,我记得自己当时非常学生气,“走,喝杯可乐去。”哈里曾经教导我要经常到学生会那边去溜达溜达,喝杯可乐。他说这样我就像个正常人了,可以学一学那些正常人的举止。
十七岁的德博拉太古板了,她听后摇了摇头。“我想去看看老爸。”她说。不一会儿我们俩驱车穿过市中心,来到临终关怀医院,哈里被送到这里来了。进了临终关怀医院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那就是说,医生认为哈里必死无疑了。
我们到了那里,看到哈里的脸色很不好。他脸色发青,身体贴在床单上不能动弹。我想我们来得太晚了。在与病魔进行的长期搏斗中,哈里已经瘦骨嶙峋,面容憔悴,一会儿要见这个,一会儿要见那个,仿佛他体内有一种东西一边噬咬着他的肌肉,一边往外爬。他身旁的呼吸器发出咝咝的声响,那是死神从活人墓里发出的声音。严格地说,哈里还活着。“爸,”德博拉说着,握住他的手,“我把德克斯特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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