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又来了,下了两场春雨,綦河里的水多起来,流淌得十分欢畅。燕子飞回来了,一趟一趟从野外含来泥,在农家茅草屋檐筑起了窝,叽叽喳喳叫着,飞来又飞去。
綦河沿岸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开荒种地的人,多数是从湖广来的,也有从江西、广东、贵州来的,拖儿带女,历经艰辛,在綦河边山坡上搭起茅草房,开荒种地,安下了新的家。綦河两岸,荒凉的山野又飘起农家炊烟,有了生气。
东溪场、万寿场添人进口,太平桥到万寿场的山道两边建成了一间又一间茅草房,把东溪场和万寿场连在了一起。
天气一天天暖和,布谷鸟叫了,农人开始忙着春耕,田里灌满了水,用犁头犁过一道又一道。有的农家没有牛犁田,就用人拉,男的女的,脱了鞋袜,捞起裤脚,露出白白的腿肚,两三个人在前面拉犁,咬紧牙,瞪着眼,使劲拽着,拉着犁头往前走。后面的人扶着犁把,泥水溅起来,拉犁的和撑犁的满身满脸都是泥水,一个个成了大花脸。犁头重,拉犁的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头上冒着热气,脸上满是汗珠,尽管很累很苦,不能歇下来,因为到綦河两岸开荒种地的人懂得,不抓紧时间整好田撒下种,秋天没有收成,将来的日子更苦,更难熬。
李仁洪早早地犁好了田,撒下了稻种。忙完了田里的活,带着李家老三、儿子忠信忙着养山蚕。李仁洪把山蚕种放在太阳下晒,让蚕宝宝早一点从卵里爬出来。他想多养一些山蚕,山蚕结茧卖了,把草房换成瓦房,给李家老三和忠信找媳妇。李仁洪又去了几次大雄宝殿,可是,李忠贵再也没有见他。李仁洪有些怨义兄,认为陈雄义教坏了儿子,他错怪了义兄,李忠贵不见父亲,是害怕李仁洪要让他去帮着种庄稼,他知道亲生父亲眼光狭窄,只看到家里的几亩地。李忠信原来和他一起读书,到了东溪场,不能读书了,天天上山砍青杠林,所以躲着不见李仁洪。霞妹子又到过东溪场,小铁匠带着看望了李忠贵,还偷偷到太平桥旁边找到李忠信,姐弟俩抱着哭了一场。霞妹子没有见父亲,她长期和母亲住在一起,知道罗娟心里的苦,陈伯伯和母亲清清白白过了二十年,母亲等了父亲二十年,父亲却和另外的女人结了婚,有了新的家,姑娘不能原谅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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