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的时候艾特尔早已离开了。此前的大半个夜晚,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请柬是多萝西娅发来的,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殷勤相待,也不知露露想不想见我。但我越犹豫,就越清楚我应该去,我还发现自己正得意地想象着露露正因等我而焦虑不安:已经后半夜一点多,这会儿又过了两点钟,而我还没有到。我甚至盼着电话铃响,却又颇感懊丧,因为我想象露露打电话到处找我,打遍了每个酒吧,每家夜总会,唯独没想到往我的住所挂电话,因为她肯定我不会待在屋里——既然我没赴聚会,就必定有什么更赏心的事吧。我在屋里踱来踱去,几乎因盼着与她重新见面而不顾一切了。自从她离开之后,这些日子熬过来可真不容易。要说这些日子是怎样熬过的——多少次我举杯浇愁,多少次我竭力想写点东西,多少个下午我捧着银行存折,似乎看的时间长了,便能让存款数目增加——那实在是一言难尽。有两天我曾带上相机去沙漠中到处物色镜头,以天空为背景,从各种奇特角度为仙人掌拍摄红外照片。但那仍无助于排遣心头的痛苦。我非常恐慌。自从来到沙漠道尔,我第一次在某家酒吧惹起一场殴斗,我很想知道我的心绪究竟怎么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成了脾气火爆又固执己见的人,好多天我一直在寻找斗殴的机会。因此我竭尽全力克制自己不去多萝西娅的聚会,然而最后我还是坐上了车。
我抵达宿醉宫时已将近凌晨三点。进门的时候,想了一夜的种种借口都烟消云散,充满渴望和怒火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得见见露露。可我来得太迟,心想她可能早走了。聚会的热闹时刻早已过去,自助晚餐的盘碟堆放得到处都是。一支香烟,像根滑雪杖似的,插在一堆土豆色拉上。一丝火腿残片浮在一只高脚玻璃杯里的残酒中。某张咖啡桌下是一只底面朝上的盆子。留下未走的人在聚精会神地从事一项小小的活动,他们那样子活像一幅漫画:只见有名醉汉站在一台独臂强盗前,表情庄重而有条不紊地投入一枚又一枚硬币,他似乎输得快掏空口袋了,但与他有节制的热情截然不同,他似乎能主宰机器并懂得此刻他只能殷勤地喂它,而当机器偶尔喀琅琅地输出几枚硬币时,便显出从未有过的惊喜。一位年轻的应召女已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的嘴巴张着,双臂沉重地垂向地板,由于酣睡,她已不那么机敏、迷人和殷勤,而这些是从事她那一行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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