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下雨了。
我想去外面玩,没有雨伞。
红色木屐的夹脚带也断了。
雾越邸的人都起得很早,用人们通常6点半起床,7点过后开始各自的工作。
负责屋内所有杂务的末永耕治,首先会去锅炉室检查锅炉、调节中央暖气,再去温室检查气温、湿度,还有替花草浇水。这天早上,他先去锅炉室把暖气调强,然后打开自动洒水器,以除去屋顶上的雪,然后走向温室。
还没打开门,他就听到温室内有类似淋浴的声音。温室内当然没有淋浴的设备,也不可能有那种会想在温室内淋浴的怪人。
他疑惑地打开了门。
里面的声音,是浇水壶的声音。
一根铁丝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下面绑着温室里用的铜制浇水壶。壶里塞着一条从水龙头拉过来的蓝色塑胶水管,水像一条条的丝线,从悬吊在大约他身高高度的浇水壶壶口洒落下来;下面躺着一个全身湿淋淋的男人。
这一天——11月17日星期一,单调的敲门声揭开了我们在雾越邸的第一个早晨的序幕。
刚开始,我是在梦中听到那不断重复的声响。在梦里,那不是敲门声,而是敲打玻璃墙的声音。
有人在厚厚的透明玻璃墙的另一面,不断敲打着玻璃。这个人的身体紧贴在玻璃墙上,紧握的拳头不断敲打着玻璃墙,嘴巴还在拼命喊着什么,但是,声音无法穿过墙壁传到这边来,只看到对方张开大大的嘴巴。坚硬的玻璃毫发未损,而捶打玻璃的拳头已经皮破血流,染红了半面玻璃墙。
我的梦跟敲门声重叠,感觉上好像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在现实的时间里,却只是几秒钟而已。
我怎么都看不见玻璃墙对面那个人的脸,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是,心中又好像很清楚那个人是谁。我也开始嘶吼,敲打墙壁回应对方,结果,才敲了一拳,玻璃就劈哩劈哩龟裂了。我猛然醒过来,从床上跳起来时,两手还紧握着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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