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有恶报,其报之深,超乎应得。
——薇拉·凯瑟:《我们中的一个》
八月的一个星期二晚上,我和TJ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上一个西班牙语频道里的两个家伙在互相打来打去,享受着比那场比赛更为新鲜的空气。热浪已经袭击本市两周,延续到上个周末总算告终。然后我们享受了完美的三天,有湛蓝的天空,干爽的空气,气温维持在摄氏二十一度到二十六度左右。这样的天气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称之为理想气候:而出现在纽约的仲夏,你只能称之为奇迹。
白天我好好利用了这样的天气,在市区里四处游荡。回家冲过澡之后,坐在椅子里。刚好赶上彼得·詹宁斯播报新闻。前十五分钟埃莱娜陪着我一起看,然后她进厨房去忙晚餐。TJ大约在她开始煮意大利面时跑了过来,但他坚持说自己不饿,也没法儿待太久。埃莱娜早已习惯他的这些老话,径自把晚餐的分量加倍,然后TJ被我们说服接受他的那份晚餐,而且一扫而空,还把盘子舔得干干净净。
“问题就在于,”他告诉埃莱娜,“你的厨艺太好了。现在一到吃饭时间我就想来。一不留神,就被养得胖嘟嘟的。”
TJ自有生存之道。他是个在街上混的小孩,瘦小灵活,第一眼看到他,你会觉得他和其他在时代广场附近混的黑人小鬼没什么两样,摆纸牌赌博的摊子,骗点小钱,设法维生或勉强糊口。他的生活当然不仅是如此,但我知道他们很多人不能光看外表。我了解他,但对于其他人,我所能见到的也只是外表。
至于TJ的外表,就像变色龙,会随着环境而改变。我曾亲耳听到他从聒噪的街头黑话腔调毫不费力的改变成常春藤盟校式的文雅口音。他的发型也一样,我认识他以来的这几年变来变去,从老式的黑人爆炸头不断变短,变了好几次。一年多前他开始在埃莱娜的店里帮忙,因而认定温和体面一点的发型会比较适当。从此他的头发一直剪得前所未有的短,不过服装风格从他工作时穿的大学预科生行头到杜斯常见的小混混打扮都有。今天晚上他穿了一条卡其布裤和一件领尖有扣子固定的男式衬衫。上回我见到他是在一两天前,当时他穿的是一件松垮垮的迷彩长裤和装饰有金属亮片的夹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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