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旷嘴里虽然叫嚣着“三日之后”,心里却没有一点定数,可以解决那条倒霉的金壳线虫。
他第一次庆幸自己的断手,若不是沈南枝的大作,恐怕自己也已经变成了额头多了个血洞的残尸。饶是如此,他手指上那层假的皮肉也已被捏到稀烂,两根精钢指骨夹着线虫,几乎深嵌在骨内。
深巷,小街。
当那个老眼昏花的铁匠终于听明白这个古怪客人的诡异要求时,苏旷几乎已经说得自己都要昏过去——他要铁匠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焊在一处,并要小心翼翼地将铜汁浇进指缝里。
老爷子喉咙里咕弄一声,一手拉起风箱,顺带拉着家常:“客人,你真不用麻药?我在这扬州城里打了四十多年铁,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主顾。”
苏旷神色动了动:“老爷子,这么大年纪,怎的还自己做活?”
老爷子叹了口气:“左右街坊都晓得,我老头子带着个孙女儿过活,那丫头一会儿就来送饭,咳咳。”
苏旷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一丝厉色:“恐怕那小姑娘再也不会来了罢!”
老铁匠猛一抬头:“你说什么?”
苏旷冷笑:“孙老爷子在扬州城长了六十多年,居然能说如此一口流利官话,难得,难得!”
他左腿一屈一弹,已将左侧靠墙的柳条大筐踢开,只见一个小姑娘背缚双手,嘴里堵得严严实实,身边躺着个满头白发的伛偻老者,精瘦的胸膛已被利刃剖开,鲜血半干,显然还刚刚死去没有多久。
苏旷猛一回头,眼中已有了怒火。
他生平最容不得的事情,便是滥杀无辜。
一进铺子大门,他已经觉出几分不对来,那个打铁四十年的“老爷子”,身上手上未免太干净了些,他一张口,更是立即露出马脚。此时苏旷双手不能动弹,情形已是极度凶险,但是此时离去,小姑娘难免就要被灭口,苏旷捕快的牛脾气顿时发作,浑然不惧,低声道:“有什么埋伏,尽管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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