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瓷瓶在地上摔破,散得厢房里一阵浓浓酒香。
“再拿一瓶来——不!两瓶!”
韦祥贵口齿不清的声音,朝着房外高叫。
他两边各抱着一个妓女,身子摇摇晃晃,一张白脸已然喝得通红。刚才他跟妓女嬉闹,一下子拿不稳就将酒瓶摔破,却没有皱一皱眉头。
——换在两个月前,这样的酒,韦祥贵别说要喝,嗅都嗅不起。
他面前的大饭桌上摆满都是菜肴果品跟几种好酒,足够一桌十几人吃饱。酒菜跟女人都是东道主赵黑脸付账,以答谢今日“悦东楼”的胜仗。韦祥贵深知,这一胜让赵黑脸夺取了江陵城北码头的巨大利益,这种招待相比之下不过九牛一毛,自然绝不客气。
旁边的妓女又喂他喝了一杯。他舔舔嘴唇,瞧向饭桌对面,皱着眉吼叫:“世上哪有人上妓院只顾吃饭的?”
“我饿嘛。你忘了吗?我们认识的那天,一起去打架,就是因为肚子饿。”
锡晓岩端坐在韦祥贵对面,左手握筷又夹了一块鱼送进嘴巴里。他穿的仍是那身洗得泛白的粗布斗篷,半点儿没有到这种地方喝酒游乐的气派,相较韦祥贵一身锦织绣花的棉袍差远了,人家乍看还以为他是韦祥贵的仆从。
——可韦祥贵穿的衣裳、花的银子、吃喝的酒菜、玩的女人……全都是锡晓岩那只拳头换来的。
锡晓岩仍旧将右臂包在身上,只用一只左手吃饭。从前他在武当山起居生活亦习惯如此:跟兄长锡昭屏不同,锡晓岩自小就介意自己这异于常人的身体,宁可把那条怪臂收起来不让人注意。就只有练武和比试之时,他才会浑忘羞惭感,尽情施展右手。
“没见过这种傻蛋。”韦祥贵捏着左边那妓女的腰肢,弄得她挣扎乱笑起来。“这酒不喝白不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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