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记忆力惊人,七个月大的时候就认识“的”“有”二字。第一个发现我这份能力的人是我妈。那天早上她问我:“有没有做梦梦啊?”我说:“有。的。”我从小到大所有的梦都存放在我后脑的第三个储藏室里,和这些梦放在一起的大都是些别人不知道、不同意、不承认,或者不相信的事物。比方说,我的幼儿园男老师教我把小鸡鸡给他看、巷口杂货店老板娘身上冒出蓝色的火花把她烧光了,还有一个长得和崔苔菁一模一样的女人穿过砖墙抱走我的小猫等等。每当我把这些事告诉别人的时候,对方都会说“你在做梦”。或者“你又在做梦了”。于是我把这些事和所有的梦放在一起。
杂货店老板娘被人宣称失踪以后的十七年十三个月又两天,记者揭发了我的幼儿园老师亵玩幼童的罪行。我指着报纸告诉我的女朋友雷芸:“这人教过我。”“教你什么?健康教育?”雷芸笑了起来。
雷芸是个作家,写过很多小说、剧本,偶尔写诗和散文专栏。她所有的作品我都能背(必要的时候我会倒背给她听以换取她既惊讶又疼惜的笑容);那些作品和我看过的七千八百零五份报纸、三千两百八十九本杂志,以及两千四百四十六本教科书、参考书等放在梦的隔壁。雷芸和我同居的两年里经常要我把这第四储藏室里的东西读给她听,好让她写出来的作品更丰富或更有依据。我有一点不喜欢这样,因为到最后我还是得把她的作品再放回第四储藏室,这里面就会有不少东西是重复的,占有不必要浪费的空间,搬出来又搬回去也确实有点累。我讨厌搬家也是这个道理,可是不得不跟着雷芸走,她和我互相需要,据她说这种需要是灵肉一致的,我也深深相信。不过我仍旧讨厌搬家,而且愈搬就离我工作的地方愈远。雷芸却表示:她一点也不在意每天开车往返内湖区和大安区两趟的接送工作。“我开车的时候灵感最多。”她说。至于愈住愈远的理由,雷芸是这样说的:“我不能再和这些人相处了,再搞下去我会发疯,要不就被他们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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