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追一逃,商裳儿与那三个老者都奔走得极快,小稚只听到风声在耳边飞呀飞。快有个半时辰时,商裳儿已气喘吁吁。她忽站了下来,他们竟又已来到了舵落口。舵落口边,夕阳如醉。商裳儿茫茫地立在那里。闻、言、目连三位长老转瞬已至,他们却不似商裳儿的筋浮气喘,分明还未尽全力。
他们三人成个品字形把商裳儿和小稚围在中间,彼此都久久无语。半晌,那耳朵极长的闻长老忽叹了口气:“姑娘,我们也不想这样。但你如一定不说,我们只好动用‘天听’之术了。”
小稚不解“天听”之术是何诡异,只见裳姐的脸色一变。那三位老者的面色似乎也颇为无奈。不远的就是舵落渡口,人间熙攘的人流正在重复着那一场场此岸与彼岸间的“渡”,江风余日,日日如此,代代如此。忽然那言长老面色一肃,轻启唇齿,口里已低声诵道:毗卢遮那本地常心,即是花台具体,四佛四菩萨,醍醐果德,如众实俱成。十世界微尘金刚密慧,差别智印,犹如鬓蕊。十世界微尘数大悲,万行波罗蜜门,犹如花藏。三乘六道,无量应身,犹如根茎条叶,发晖相间……
他的声间悠悠慢慢,语意平缓。商裳儿轻轻叹了口气,是《大日经疏》。
她忽把小稚轻轻置地,往小稚手里塞出了一枝木钗,低声嘱道:“小稚,裳姐求你一事。”
小稚疑问地看着她。
商裳儿轻叹道:“他们东密‘六识’的天听之术,折人心智,蔽人灵窍,惯迫人吐露此生心底最隐秘之秘事。裳姐不知抗不抗得住。如果裳姐实在抗它不住,那裳姐求你,你一旦发现我眼珠疾动之时,就把这支钗子刺进裳姐的眼睛里,要刺得深,裳姐才能安然而去。否则,此秘一吐,裳姐以后无论天上地下,此生魂灵,将永远愧对,永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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