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山盈被钩搭住,梦中惊醒,急挣扎时,哪里挣扎得脱?只有随他绑起,牵拽着走。约行数里,进城到营房内,复绳加索,捆于柱上,然后带门而去。山盈逆料必无生理,着实苦恼,眼巴巴望天不亮,想道:“若在谷里遭擒遭杀,也还落个芳名。”正懊恨间,听得语声嘈杂,又见推门,拉得一个缚的军士,道:“今日初次,好大利市,连获两只。此刻将军该上堂换班了,我们解往请功,定然有赏。”众人称好,将山盈解下,指那军士道:“你们认认,可系相熟?”山盈低头无语。
那军士看道:“尔系草船上的?”山盈也不睬他,来到衙前,仰视旗旌,却系浮石字号,心内大疑。远觑堂中坐着一位将官,挠钩手将二人带进,跪禀情由。将官问道:“汝等系什么人,敢做奸细?从实说来,可保性命,若有虚诳,定杀不赦!”那军士连忙磕头道:“小人系双敖谷把守本关的。昨夜三鼓忽然起火,将草堆尽行焚毁,粮亦烧去七八,今奉差往大营报信,昏黑赶路被擒。现有文书,所供属实。”将官指山盈道:“你哩?”那军士道:“他系草船上的,前日误进营门,几乎正法,幸亏大众代他求饶。不知何故,今亦被擒。”将官正欲开口,左右向前禀道:“樊将军闻得获住细作,来问讯哩。”只见一员将官戎装自外而入,这将官下座相迎。
山盈定睛看时,好像樊理。上堂同坐。那将官复叱道:“尔这厮立而弗跪,何也?”山盈大声道:“被擒无非系死,难道屈膝求生么?”后来的将官听得声音,走近审视道:“尔乃山盈将军么?胡须、眉毛哪里去了?”山盈始抬头张目道:“樊将军何以在此?”樊理见果是山盈,慌解绑索,那员将官亦趋前问道:“莫不是镇守独锁渡的山将军盈?”樊理道:“然也。”那将官面赤,打恭赔礼。山盈问道:“这位将军是谁?”樊理道:“是甘将军淡。”山盈笑道:“俱是自家,今我几乎骇死。”甘淡道:“唐突之愆,容日负荆。”山盈道:“不知何罪?请教系什么地方?二位将军如何取得?”樊理邀入内堂上席,将奉令劫冠军出口,溯流袭城,昨日方得。仍有白将军抢城辛苦,在署未起,各事说明。山盈亦将奉令差焚粮草的始末告于二将,大笑痛饮。山盈起身道:“要早告别回报。”樊理道:“沿途关隘俱有浮金兵将把守,哪里去得?”山盈道:“不妨。适所擒的军士可令禁好,莫伤他性命,将文书、衣裳、盔号俱要将来。”司席得令,尽行取到。山盈换齐,收好文书,插着藤斧,二将送出南门,转过西冈,经百结关,次日过独锁渡,报到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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