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波到底是县里场面上的人物,在这村子里很快就找到了村支书,然后通过广播大喇叭,发动了已经熟睡的乡民,抬着担架来到河滩这里救我们。我将朵朵隐入槐木牌中后,等待着那闹哄哄的二十几个人,涌到前面来。这里面有三四十岁的壮年汉子,也有粗手大脚的大嫂大婶,有抽旱烟瘦竿儿的老头子,也有跑得飞快的半大小子。
乡亲们热情得很,我虽然还扛得住,也被七手八脚地放到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壮小伙儿背上,颠着我飞跑。
之后村支书又找来了一辆面包车和一辆小货车,将我们连夜送到县人民医院。
经过了紧急缝合包扎和输血,在手术台上被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我被送到了一间四面白色的病房里。闻着那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躺在病床上的我感觉到无比的困倦,这时候,揪紧的心终于放松下来,闭目而眠。
第二天,我是在一阵隐约的唠叨声中醒过来的,睁开眼睛,是我母亲和小婶在讲话。因为并不知道我醒过来,我母亲还在对我进行着激烈的批判。
家里人都知道一些我的事情,作为我母亲,她是竭力反对我继承外婆衣钵的。她的态度,从一开始便是如此,总是骂我外婆把我给害了——并不是说我母亲跟我外婆关系不好,恰恰相反,作为家中的长女,我外公又去世得早,外婆并不太懂得操持生计,整个家都是年幼的母亲扛起来的。也因此我母亲结婚很晚,连我小舅的儿子,都比我大。
外婆虽然因为传统观念,重男轻女,但是对母亲,却是十分的喜爱。
一个懂得承担责任并且默默付出的人,总会得到别人的尊敬。
之所以说骂我外婆,终究而言,还是因为我母亲觉得养蛊之道,终非正途,用她老人家的话来讲,就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在忙着赚钱,科学技术发达得很,搞这些迷信东西,总是要出事的”。其实她清楚得很,养蛊人所谓的“孤、贫、夭”三结局,无论如何,都很难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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