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早餐店老板聊着镇子上的风物人情,吃了两份骨头汤粉,足足待了近半个小时。
小妖朵朵仍然没有回来。
她跟肥虫子可不一样,我共享不了这小狐媚子的视野,所以对她的行踪一点儿都不清楚。按理说若只是寻常人等,她只是去去就回,哪里会费这些周折?
我终于坐不住了,思考了一下,结了账,走到了郭娃喜的家门口。
伸手叩门。
一分钟之后,门开,缝隙里露出一张密布皱纹的脸,眼睛红,全是眼屎。他疑虑地打量了一下我,问找谁?我打量着他,这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满脸沧桑,身上有股淡淡的霉味。我直接说我丢了东西,便找过来了。他没有把门打开,平淡地注视着我,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
我便也这般看着他。
从他眼中堆积的黄白眼屎中,越发地确定其养蛊人的身份。
沉默良久,他突然说话了:“果雄开花三十六枝,遍布东南和西北,敢问你是哪一篼,哪一朵?”
他说的这话,是苗蛊三十六峒相互之间的切口语。这苗蛊一脉,其实是古耶朗国的祭师之间,相互融合和扩散,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后来到了宋朝,便有人统计,得出了三十六峒,时至如今,又是千年岁月,悠悠而逝,如今有几支断绝、几支开枝落叶,已无人知晓,然而这切口,却跟着历代的传承,一直延续下来。我结着苗蛊秘印,说我是清水江流的。他朝门外边望了一眼,说一个人?
我点头,说是的。他打开门,说那就进来吧。
我跨脚进去,闻到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青草味。这是普通的人家,都是镇宁农村的寻常家具,也看不出什么有钱人家的模样,只是很干净。走到堂屋里,昏暗暗,他坐回神龛前的椅子上,请我坐下。我对罗聋子那恶毒的钉子蛊一直都心有余悸,打量了一会儿,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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