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百姓或是骑驴,或是徒步,面无人色,气喘吁吁,惊恐万状地逃进城里。他们赶在蛮族部队前面逃来。蛮族人三天之内便从西喀赶到这里,要打进迦太基,血洗全城。
城门刚关起来,蛮族士兵就到了,但他们推进到海峡中间便在湖边停了下来。
起初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有几个人举着棕榈叶走近城墙。他们被乱箭射了回去,因为迦太基人都吓坏了。
清晨和日落时分,常有些人沿着城根闲逛。尤其是一个矮小的汉子,全身严严实实地裹在斗篷里,帽檐拉得很低,遮住了脸。他一连几小时地注视着引水渠,神态那么专注,一定是想使迦太基人对他的真实意图作出错误判断。和他一起的是个身材高大、光着脑袋的彪形大汉。
迦太基布下了横亘整个海峡的防线:首先是一道深壕,其次是一道覆盖着草皮的壁垒,最后是一道石头砌就的、三十肘高、分为上下两层的城墙。城墙里面,有可以容纳三百头战象的象房,以及储存象袍、象脚绊索和象食的库房;还有能容纳四千匹战马并贮存大麦饲料和鞍具的马厩;以及能住两万名士兵,并且存放他们的盔甲和全部武器的兵营。第二层上塔楼耸立,塔楼开有箭孔,外面用铁钩挂着一面面铜盾。
这第一道城墙直接保卫着水手和染匠聚居的马勒加郊镇。远远可以眺见晾着红帆的桅杆,以及后面一些晒台上的煮卤汁的土灶。
再后,就是迦太基城那些立方体的高大房屋,层层叠叠,像古罗马圆形剧场似的排列上去。这些房子有石砌的、木板盖的、鹅卵石垒的、芦苇搭的、贝壳盖的和夯土筑的。庙宇的林木在这些五颜六色的房子堆积而成的山上好像一些碧绿的湖泊。错落分布的广场又在不同地方把这座山削平一块;而无数纵横交叉的街巷则把它从上到下分割开来。有三个老城区现在已合而为一了,但旧日的围墙仍依稀可辨。这些残垣断壁像一些巨大的礁石东一处西一处地兀然屹立。还有大段大段发黑的颓垣,被花草埋住了半截,被倾倒的垃圾划上一道道宽宽的污痕。街道穿过墙洞,犹如河水在桥下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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