黪子鱼的黪,是很久才找到,在手工写作时代,我见过它的多种写法,然哪一种写法也难一统天下。《本草纲目》载:鲦鱼,又称白鲦。《荀子》曰:鲦鱼是浮于水面上的鱼,最适合腌成片。现在北方叫此鱼为白鲦,估计属正传,黪子鱼是鄂东南叫法。寻找黪字颇费力,一个写法为“鱼”字旁,右边配一个“餐”,这个写法有其道理,谓之此鱼可餐;一个写法为“川”,川的本义是河流,川子鱼可曰河流之子,也没问题;再一个是“窜”,窜亦无错,此鱼就是到处流窜,或曰随波逐流;再再一个是鲹,但它的读音是shēn,是指一种体侧扁而高,鳞细,尾柄细小,盛产于亚热带海洋的鱼。此外还有一些写法,感觉都有附会,真个是捉一尾鱼容易,找一个鱼名难,找一个普通鱼的鱼名难上加难,我定义它为文化之累。
黪,浅青黑色也(《说文》)。黪,黑也(《广雅》)。这颜色,恰是黪子鱼背脊的颜色,浅青黑色。南方多江河湖塘港溪涧,黪子鱼悠游其间,只见那么黑的一条,间或飞镖般一射,也叫穿梭罢,看的是浅青黑色的背脊,以此命名,直观反映。北方叫白鲦,那是平面看鱼,平面看它确实是一条银白色的鱼,而且银白得很。
黪子鱼在正经鱼市不易见到,即便在南方江河湖畔的城市之鱼市上,小小野鱼黪子鱼也聊陪末座,主席是那些鲩、鲢、鲤、鳙诸类“家鱼”的铁定位置,偶遇卖者,以篓装之,上盖条状的绿色水草,就知其从湖中来。在北京,找黪子鱼何其不易,现在到八里桥水鲜市场偶尔能见到踪影,以前住丰台,则在铁路桥下能见到,那是一些散卖小鱼小虾的人,有时鲫鱼、翘嘴白、黪子鱼和小虾米一起卖。我问他们,从哪捕得这些野鱼,他们答从官厅水库捕得,称是偷捕,在铁路桥下卖为避工商。那一段时间,我吃得比较多便宜和新鲜的野鱼。我对付黪子鱼的方法是先将它油煎了,起锅,复炒青椒,佐姜丝,近熟时投下煎鱼合炒,这鱼吃起来焦脆而有内韧,入青椒味,鱼肉鲜香微辣,可扒出两条背脊肉,鱼腹肉薄,则是焦脆,煎透之后刺也是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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